林天明直接越过宋浅浅，甚至连余光都不曾分过去一丝，他一身傲骨站的笔直，毫不怯懦地对上洛津的目光。

“端王还活着，唯有她的血可以做药引，我只能这么做。”

不卑不亢的语气，自带让人信服的力量。

不像宋浅浅，费多少口舌都软弱无力。

听了林天明的话，宋浅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难道林天明一开始就打的她血的主意？当初林家人拿捏着宋浅浅对林天明的情意，循循善诱让她替林烟出嫁，林天明极力反对，更是因此一病不起。

大婚当日在端王府瞧见林天明，宋浅浅还当是自己思念成疾一时眼花。

这个人嘴里到底哪句真哪句假？宋浅浅盯着林天明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点儿蛛丝马迹。这人神色如常，身姿如常，傲骨清高，跟从前没什么两样，只是那双眼睛里再没了宋浅浅的身影。

宋浅浅有些失态地往外走去，两个人都不曾在意她，自顾自地较量着，至于他们后面说了些什么，宋浅浅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是骗洛津的吧，应该是为了帮她赢得端王府的保护。宋浅浅暗自安慰自己。

直到门外看不见宋浅浅的背影，林天明才仿佛后知后觉地问道：“宋浅浅人呢？万万不能让她再逃跑了。”

“她是自己回来的，应该不会再跑了。”话虽如此，洛津还是示意身后护卫立刻安排人手暗中跟着宋浅浅。

看着宋浅浅离去的地方，林天明的眼神暗了暗，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漫上心头。实际上，林烟的血并不能作为药引，宋浅浅替嫁不过是他为了攀上端王府故意为之，更何况身为药引必须保持处子之身，而他妹妹林烟还要等端王复出后，作为真正的端王妃为端王诞下子嗣。

在林天明的计划里，宋浅浅不过是个林家飞黄腾达的垫脚石罢了。还是块得藏着捂着的垫脚石，等将来事成，便不在需要存在。

当初不就抱着舍身成仁的态度穿上嫁衣的吗？他们早已没有可能，如今侥幸活着，何必强求太多。宋浅浅不断安慰自己。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进了一处荒废院落，院中一颗榕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而地上枯枝败叶积成厚厚一层，踩上去咯吱作响。

往上是春日野穹，往下是秋日落叶，就这样静静融为一体，不知过了几个春秋。

这是哪儿？端王府里还有这种地方？宋浅浅深呼吸一口，赶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情绪，打量起眼前的院子来。

回廊上挂着一排排白灯笼，已经千疮百孔，勉强看出些许颜色，灯罩在岁月里化成碎片，只剩下竹做的骨，风一吹，还簌簌洒下一股尘烟。

另一方空地像是个小型练武场，架子上散乱地插着几样兵器，刀刃已失往日锋利，暗淡无光地蒙在灰尘里。

屋内到处或雕刻或悬挂着的“炳”字，无不告诉宋浅浅这曾是端王谢承炳的住处。

阳光透过窗扉，形成道道光束，灰尘便迎着光肆无忌惮的舞动。

宋浅浅忽然想到那把铜钥匙，说不定就是用在这个地方，于是她一间房一间房的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