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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的愤怒顷刻迸发出来,升平顿时拂袖站起,她勉强自己故作轻松的望向宝座上的杨坚,莞尔笑:“父皇,以前阿鸾顽劣也曾擅闯朝堂,为何父皇彼时不责怪,偏偏等到阿鸾养成习惯才来呵斥?”
杨坚沉重面容刹那冰冷,目光深邃复杂,他转过头看看自己身边正襟危坐的独孤皇后,而后又冷冰冰的回头看向下方伫立的升平,沉道:“因为你是大隋朝建国以来第位公主,也已成年的公主,理应注意自己的尊贵身份!”
“父皇!”升平百般委屈不得施展,只得使出往日最为有效的娇嗔。
“闭嘴!”杨坚脸铁青,忽地暴怒拍案而起。
升平第次面对父皇的怒火,也是幼时不曾面对过的苛刻严厉。
她怔住,有些茫然措。
原来人长大了,许多幼时可以自在做的事,如今也开始有禁忌伴随,不知忧虑被人娇宠的日子此刻已然过去,未来终有天也需对得起自己头顶上尊贵的封号,故作从容。
她是堂堂公主,自然不能永远活在双亲维护的羽翼之下,也不可能永远所畏惧蔑视朝堂。
于是,升平有些痴愣,她侧脸看着仍匍匐在地言不发的杨广心痛楚的厉害。
她走向他。
双丝履就停在杨广的身边,金丝绕凤的光彩耀住他低垂的视线,升平不甘心,缓缓蹲下轻声哀求:“广哥哥,你不去好吗?”
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卑微恳求,也是她最后次努力。
杨广的睿利的视线徐徐抬起,对她语声冷静:“阿鸾,广哥哥不可能不去。”
“为什么?”她仍是不甘心。
“因为事关江山社稷。”他正回答。
升平悲怆冷笑,硬生生咬着唇再度站起,她竭力想掩饰自己的失态慌乱,拂过宽大衣袖遽然离去。
是的,她现在能做的,只是让自己的步子看起来不失皇家公主端仪。
没错,此次是杨广自己想去,没人能够改变他既定的目标,即使是自以为可以改变他决断的阿鸾也不行。
泪水在迈出殿门刹那潸然滑落,滴剔透水珠穿过凌乱脚步,晕染在金砖台阶上消失不见。
升平曾以为自己是许多人心最重要的那个人。
父皇为她,可以大宴群臣听她抚琴,可以四处搜罗彩衣霓裳,同赏她跳舞。
广哥哥为她,可以不顾亡国诅咒与她定承诺,可以空下晋王宫许她永久相伴。
可今时今日升平才惊觉发现,原来她不过是天阙里最细微的缕尘埃,撼动不了所有人渴望的丰功伟绩,也不能阻止权位更替。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再管,索性做个他们所期冀那样所牵挂的公主,等他们来求她也好。
谁缺了他人的照拂,能真的伤心死呢?
她不会为这些小事悲恸,不会。
当夜,升平俯身栖凤宫芙蓉榻上恸哭,人前来劝慰,父皇,母后,杨广,皆不见身影。
这便是长大,不管她愿意与否,都必须经历的历练。
负气的升平没有与任何人打听杨广是否已经得到父皇的圣旨,恩准他奉命带兵征讨。或许本就不用打听,她也知道以杨广那般坚决结果必然遂愿。
她不想知道内里究竟牵扯多少朝堂上的厉害关系,她也不想知道他此去性命是否安然虞,仿佛把所有的事都抛弃在脑后,便能克制自己压抑的情绪,漠然视周遭细微变化。
依旧安然和永好做些双绣屏风,终日红丝缠绕,彩缎为伴,穿针引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