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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平跌跌撞撞奔上车辇赶赴昭阳宫,但见昭阳宫外纷纷徘徊不定的宫人,见到公主凤辇悉数围住跪倒恸哭,升平抢先跳下凤辇,顾不得皇家公主端仪直奔昭阳内殿。
端木秀荣去了以后,独孤皇后身边又换了位服侍嬷嬷,见到升平公主驾临殿内慌乱跪倒参拜不迭。升平对此不加理会,疾步走到榻前,发现正殿长榻上竟然空人,立即回头厉声急问道:“母后呢?”
不等嬷嬷作答,屏风后已经悄然转出人朝她深深施礼:“公主殿下,老臣有礼了。”
升平定睛看清来人,强忍心震惊盈盈下拜:“舅父什么时候入宫来的,母后呢?”
独孤陀垂首笑笑表足了君臣主幼的谦卑,眼眉间隐隐却是对升平的比憎恶。所幸不曾过多表示又是压低了眉眼,心牵挂母后安危的升平难得知道他的心不屑和鄙夷。
两人错过身,独孤陀只对升平轻声说道:“二殿下不日即将归朝,请公主殿下多加忍耐。”
独孤陀语意阴森,激起升平心底寒意,她僵硬动作,还来不及扭头再问,身着内侍棕长袍的独孤陀已然转眼消失在宫门口。
不知独孤陀怎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皇宫内苑,更不知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禁军把手的城门,如今看来,怕是连亲兄弟也早在独孤皇后身边预留了眼线,便留了些许功用以备不时之需。
又是个不信之人。次惊变,似乎升平曾经自若生长的宫阙,处处皆是不可信的虚伪笑脸。
高阔大殿上锦毯似乎骤然变了颜,阴森冷风卷起金纱垂幔,沉沉暮暮泛着透人肌骨的寒冷。
升平心不免悲凉,万千纷乱思绪还来不及整理,想起母后安危,遂先行整理衣裙入内殿查看。
脚步悬于半空还未落下,陡然听见内塌声惨叫惊呼,殿门外宫人纷纷跑进内殿查看,升平立即回头呵斥住欲向前扑的宫人,“不许进来!”
宫人领命停住脚步。升平强稳住心神心默念:母后,你等等阿鸾……
半句话还没等思量完毕,泪水已先行滚落。身子虚软得直立不起,脚跌倒在地,再没有分力气爬起。升平只觉得自己心肺都被掏空了般,勉强撑住身边墙壁挪进了内室塌边,视线所及正是独孤皇后已经直挺挺躺在床上并半点生息,黄钱纸般的面在昏暗宫灯照耀下阴森骇人,顺着泛青的嘴角滴滴答答流淌着乌黑血丝。
升平还在小时偷望过如此可怕景象,那个死亡多时的宫人也是嘴边涎了黑血丝,黄了脸躺在御花园百花丛,丑陋诡异的景象她只消瞧眼便终生难忘。幼时的永好仍是知晓切,她对说那是服毒,说完便蒙住升平的双眼再不让看。
于是,升平从小便知,服毒后的死相太过难看,将来若非力生存定不能如此,不想今日,母后却选最难看的方式结束自己尊贵的生。
升平觉得眼前猛地发黑,双膝顿时失去力道跪倒在床边,满腔的话连声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母后冰冷僵硬动不得。
命宫人前去太医院请御医进宫诊治,久消息,命人通报前朝忙于登基大典的新君,也人赶到。空荡荡的昭阳宫,数十名宫人静默跪伏在地,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却没有个外人赶来吊唁。
刚刚舅父才走……他说,杨广不日即将归来。
向来是他亲眼目睹妹妹服毒,又亲手送妹子程吧?
独孤皇后的衣冠整洁,寝具如常,服毒了结残生,想来也是她乐于的。
想必就在升平赶来的片刻,她已经与舅父从容话别,舅父安抚定会带广儿归来,她才会自行服下鸩酒含笑离世的。
独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