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2/2)
那些婆子并不听我的话,情急之下我拔了发钗对准自己的喉咙:“你们再过来…”
话还不等我说完,我便感到后脖颈一痛。我转身看见陈景略带心疼的眼,却一下昏死了过去。
我再醒来时人已经回了原来的小院里。我摸着痛涨的后脖颈,猛的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我立刻坐起身来,红着眼要去寻烟雨。可我将院子都找了个遍,也没能找到烟雨。
我发疯的捶起紧锁的院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把我的烟雨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夜里轰隆隆的响起雷声,瓢泼的大雨下了一阵夜,这一夜公主府里都传荡着我凄厉的喊声。
我被公主以疯魔了的由头,拘在了这方小院整整一年三个月零六天。日日行如死尸,吃残羹馊饭为食。
这日我那沉封已久的院门被人推开,陈景似神袛一样闯进我的眼帘。他一把把满身脏污,蓬头垢面的我抱在怀里。他说:“皇帝驾崩了,公主难产死了。他终于可以将我带出去,光明正大的爱护我了。”
他命丫头给我洗漱干净,看着我如昨日一样的脸色颇是欣喜,好似一切本应如此,那暗无天日的一年并没有发生。
夜间他紧紧的抱着我说,要扶我做正妻,以后都会好好对我。他越说越高兴,声音越说越小,最好欢喜地睡了去。
我看着他欢喜的睡脸,却如何也忘不掉烟雨的惨死,他的凉薄,还有公主、嬷嬷们扭曲的脸。
我更没发忘了那日复一日,如残老的狗,依偎在楼梁旁苟延残喘,毫无声息的日子。
陈景说要给我扶正,并没有骗我。他第二日便带着我去了宗祠,将我的名字记在了他身边。只是他名字身边,发妻余欢,深深地刺痛着我。
这日夜里他喝了很多酒,他哭着说他的不易,他求着我原谅他,他求我理一理他。他说从前种种不过是权宜之计,他为了接出我也是手段用尽了的。
可我并不心疼他,亦如当年他那样漠视苦苦哀求的我。其实我知道我们都没有错,他当年委曲求全,不敢出言没有错。只是现在我不愿原谅他,也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只是越走越远已经成了事实而已。
这晚他喝了太多,醉得不省人事。我将他扶进了房里,安置好他后,提着他未喝完的几坛酒去了从前的公主院。
我把酒围绕着公主院洒了一圈,如何举着火把将她点燃烧烬。府里的下人都跑去救火了,我却独自一人走去了豺狼成群的后山,寻烟雨去了。
我大约早在一年前便死了。
后来在下面有听同魂说,陈景在我不见后,把后山都搬平了。再后来又听同魂说,有个阴魂不喝孟婆汤,迟迟守在桥上等个叫木琼的人。
彼时我正因为不愿忘记前尘旧事,被罚在忘川千年。此后千年里,我不时会飘荡到桥下看他一眼。回回去,回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