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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等待吧——”说话间,老者雪白须发骤长,如触手般自迎面扑来。
好在明焱避让及时,才堪堪躲开,又见恒娘的红罗再度来袭。两方缠斗之下,明焱独木难支,渐渐显露出拜势。
此刻再进行正面纠缠,显然很不明智你,明焱瞥见身后厢房,当即心生计。引火焚毁白须的瞬间,急速退进破败的门扉里。
这间昏暗的房,满是蛛灰尘,只有盏破了洞的红绸灯盏散发出幽幽光亮。
红绸灯盏下,是已经干涸的胭脂膏,缺了齿的木梳上,有只蜘蛛在结。即便再破败,明焱也看得出,这里是女子的闺房。
面铜镜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明焱来不及仔细端详,因为破败的门扉已经四分五裂,扬起阵阵浮尘。
女人拖拽着血红的水袖走过来,边吟唱,边啜泣,在地上落下长长的身影,鬼魅如斯。
月亮藏入云层,夜愈发幽暗,凉风不知为谁呜咽。
红罗布如流水般贴着地面,悄声息地潜入房屋里。下瞬,猝然卷住明焱脚踝,将人拽倒。
明焱始料未及,正要挣脱,却在抬脸的刹那贴上张惨白的脸——
这事情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恐怕得被吓得背过气去。纵使身经百战如明焱这样的,也免不了心头滞。
这张苍白的脸上只附着紧贴骨头的层皮,偏偏还化着艳丽的红妆。红白对比太过鲜明,着实诡谲难言。
“你不是我的将军吗”漆黑的眼凝望着明焱,深情到教人毛骨悚然。
明焱再度打破她的幻想:“不是。”
认清现实纵然痛苦,也比活在幻境来得痛快。
明焱忽然举起手,亮出那盏铜镜:“你的将军也早已投胎转世,你也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你看亲眼看看现实吗”
女人愣,犹豫了许久,才伸出干枯如树枝的手,擦去铜,瞧向镜面——
女人惊诧而慌乱地问:“这是谁”
“是你自己。”明焱拿着镜子,冷声说道。
她不敢置信地捂住干瘪凹陷的面颊,惊悚地看着镜人与自己做出同样的动作:“是我……不,不是我!”
是不是她应该已经清楚,只是想用假象自欺欺人。
属于她的时光早已不再,如捧散沙般流逝而去。她等待的人却从未回来过,这破败古宅里,只有痴心人心念不改,被岁月风干了绝美容颜。
“他不会回来了吗”鲜红如血的指甲摩挲着铜镜,恒娘执念难解,嘶吼着问明焱,“告诉我,他还会不会回来!”
明焱望着她,双略略飞扬的眼里,有沉沉的光亮划过:“五百七十三年已过,你还没醒悟吗”
女人凄然低笑,忽然想起戏本的唱词,缓缓哼唱起来:“枉我空空堕红尘,换得清清冷冷茕茕孤身……茕茕孤身——”
明焱自她的红罗布挣脱,虽然暂时克制住女人的心性,却发觉铜镜并不是破除幻象的关键所在。分明是铜镜引他陷入幻境,可为什么破除障眼法的关键节点不是这个
明焱来不及再往深处想,因为身后忽有声响传来,犹如鬼哭神嚎。
绺绺飞扬的白发如被赋予生命,藤蔓似的自身后绞缠而来。明焱璧山不及,手腕被紧紧缠住,发丝拧成的绳索几乎嵌入皮肉,烙进骨骼。
巨大的外力下,铜镜自明焱手脱落,“咔嚓”声,碎成三瓣。
老者干枯而狰狞的面孔映在碎裂的镜子里,犹如骷髅上附着层薄薄的皮,可怖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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