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人总是要吃饭的。我振作下精神，打开外卖APP开始点餐。

天怪热的，随便吃个汉堡喝点可乐吧。我选了一个鸡腿堡、两个烤翅、一杯可乐，正准备付钱，忽然感觉旁边怪怪的。我一扭头，霖儿站在我身边，盯着手机屏幕，眼睛一眨不眨。

我困惑了。

“呃……你要吃点啥吗？”我试探着问。

霖儿害羞地低下头。

不是，鬼也要吃东西的吗？

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于是又问：“小鬼头，你是不是想吃东西？”

霖儿抬起头，眼睛看着别处，忸怩地说：“我……好久没吃过东西了。有点馋。你别告诉娘。”

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能好意思让一个五六岁的小屁孩饿着看我吃吗？

我看看手机，再加俩汉堡、三个蛋挞、一包薯条吧。要是吃不完，就放冰箱里当明天的早餐。

霖儿不知道我的操作，见我没搭理他，垂头耷脑地走开了。

不一会儿外卖就到了。我在餐桌上打开袋子，汉堡的香气在狭小的客厅里弥漫开来。我余光瞥见霖儿从房间里出来，瑟瑟缩缩地站在客厅与房间的交界处。

这六年他都是这么瑟缩地看着我吃饭的吗？

我的心收缩了一下，拿起一个蛋挞冲他晃了晃：“小鬼头，你要吃吗？”

霖儿往前走了两步。本来不知道在哪的顾阿菀急急忙忙地出来，一个嗔怪的眼神止住他，抱歉地冲我笑笑：“霖儿不懂事，商相公勿怪。鬼是弗用进食的，闻一闻人间食物的气味，就可以支撑下去了。”

“所以你们一定要住在人的家里？”我有点明白了。

顾阿菀点点头：“住在有食物香气的地方。否则也会又冷又饿，就是所谓的饿鬼，或是孤魂野鬼了。”

怪不得。那倒是难为他们了。毕竟我平均一天只在家里吃一餐，早午餐都在外面解决，晚上也经常随便吃点东西才回来。只有周末宅在家里，才会正经地吃两餐外卖。

霖儿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动。可是他的眼神让我想起新闻上的非洲儿童。

我又冲他招了招手：“过来吧。这个蛋挞给你吃。你们能吃人间的食物吗？”

霖儿又惊又喜，绽放出大大的笑容。他小跑过来，接过蛋挞，正准备咬一口，却停下来，跑到顾阿菀面前，掰下半只蛋挞，手伸得高高的递给她。

顾阿菀很不好意思，不接又显得不合时宜，就伸手接了下来，但没急着吃。

霖儿宝贝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半个蛋挞，轻轻咬了一口，来不及吞下就满是喜悦地喊：“娘，快尝尝！好好吃！”

我被他的吃相逗乐了。从厨房取了只杯子，把可乐倒了一小半给他。

他接过可乐，稀奇地看了一会儿向上乱窜的泡泡，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马上受了惊吓一般放下杯子，喊道：

“娘，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