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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傻傻的倔强少年,怕再也没机会见到了吧?
凤帏深,谁道是销 魂五
不论是相山竹林,还是惠王府或敬王府,他将再也找不到我;何况,他说过,不许我和别的男子在起,连拉手都不许,不然就不会要我……
我摇头,轻轻地笑。
还想他做甚么呢?只要萧宝溶能将我救回大齐去,能让我继续做那个忧虑的墨公主,我便该谢天谢地了。
前有张书案,笔墨纸砚俱全,想不出那蛮子样的北人,居然也喜欢舞弄墨,连这大战的间隙都不忘备上房用具。
我推开,天已暗,外那树的樱花却开得正盛,粉红的花朵如火如荼般燃烧着,团团簇簇,倾尽了春日的风情,浑不管黑夜已然来临。
热闹只是它们的,而我,我想念江南的杏花天影,海棠盈春。
郁郁地关了,笨拙地将案上盏六枝的青铜灯点燃,我铺开张宣纸,回忆着那篇直被我挂在相山别院的海棠图,自己动手磨了墨,和了朱砂,取了狼毫慢慢画着。
母亲有才女之称,萧宝溶更是当世才子,连阿顼都能画手好画,独我将太多的时光虚掷于玩乐戏耍,勉强画了枝干,花朵已不知往何处摆放;花朵描上,颜却调得怪异;终于有了几朵像样的花了,却完全不见海棠该有的灵动,甚至连是什么样的花朵都识辨不出。
萧宝溶常说,书画可以让人静心,我如今算是信了。至少,我在次又次将画坏了的宣纸揉作团的过程,恨意缓缓压下,心底渐渐宁静。
有侍女过来,上了茶,将各处灯烛点燃,又悄声息退下,我甚至能向她们点点头,依旧埋头画我不可能赶上阿顼万的海棠花。
直到……身后传来有力的皮靴踩在青砖地面的声音。
再高大的侍女,穿的都是落地极安静的布底鞋,绝不敢发出这么大的动静。
笔尖有丝颤意,我很快稳住,柔白纤细的手指认真地按在宣纸边缘,依旧笔划画着我拙劣的海棠花。
脚步声顿在我身后,呼吸声清晰可闻。我听得到自己的心跳,但我的手居然没再抖,连呼吸也轻而均匀,宛然个沉醉在自己画的小姑娘。
“你画的是什么东西!”
身后的人等了半晌,不见我动静,终于发问。醇厚而低沉的声音,和他的脚步声同样有力,但并没有属于帝王的威凛凌厉。
我的手臂抖,惊吓地将毛笔跌落,那盛开的海棠上立刻划过道血痕样的红印,如刀锋割裂的伤口。
慌忙转过身,已见到个身材高大的玄袍男子,正带了几分研判盯着我。他年纪并不大,大约三十出头模样,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粗犷威猛,长眉浓黑如墨,深蓝的眼珠深邃绵缈,海水般杳不可测,皮肤并不白皙,可也不黑,极健康的蜜,竟颇是俊伟。
凤帏深,谁道是销 魂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