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取了荷包剩余的丹药，依旧咀嚼得碎了，捧了萧宝墨的脸，点点，哺喂到她的口。

  太医明知这种行为也不单大不敬了，连诛九族的罪名都得担上。

  可惜他唯的亲人，就是当今的大魏皇帝。

  所以，他们也只是噤若寒蝉，非礼勿视地低下头去，只是额上的汗，并没有因为暂时停下紧张的抢救而减少。

  看到了太多不该看到的，同样是取祸之道。

  除了怀垂死的人儿，拓跋顼早已看不到其他。

  专注地口口哺喂时，她唇上的凉意慢慢将他的唇也浸润得凉了，咸涩的血腥味蔓延在两人的口腔内，陌生而令人惊惧。

  她的舌尖还带着丝温热，却法再回应他点半点。

  他已将药汁和着水深深地送入，却感受不到她的吞咽，不由更紧的拥着她，含糊不清地唤她的名字，“阿墨……阿墨……”

  泊在浓睫的泪水，将他墨蓝的瞳仁淹透，变作纯然的漆黑，夜空般见不到光明。

  “你们在做什么？”

  门口有人沉郁地问，踏入门槛的脚步稳健有力。

  拓跋顼惊怔抬头，满眼的泪水，正自颊边滴落。

  太医们已伏倒在地，齐拜下：“参见皇上！”

  拓跋轲似没看到拓跋顼的动作神情，又向前踏了步，扫了眼昏迷的萧宝墨，淡淡道：“九弟，回你的涵元殿去！”

  拓跋顼本就脸苍白，此刻更是连唇边都脱了。

  但他紧紧握住萧宝墨冰凉的手，竟然没有动，甚至没有向拓跋轲行礼。

  拓跋轲皱皱眉，继续道：“拓跋顼，没听到朕说话么？

  拓跋顼胸前起伏得厉害，低了低头，依然倚坐在床榻边，没有回答。

  拓跋轲转头吩咐：“来人，将墨妃用糙席裹了，埋到石山北面的竹林里。那里有棵老桃树，风水不错。”

  石山北面的竹林，老桃树……

  拓跋顼蓦然抬头，正与拓跋轲四目相对。

  彼此已是了然。

  拓跋顼的真情流露，不曾落在任何宫人眼内，却在拓跋轲眼前点滴分明。因她导致拓跋顼背叛兄长，才是她杀身之祸的由来。

  全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