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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误,风雨杳如年
这晚又陪着萧宝溶与那些志同道合的朝臣相见,筵席之间,除了议论当前战局,还将劾吴相枉顾国法,贪功受贿之事提上了日程。这些朝臣以臣为主,以往零散也曾到惠王府赏过歌舞,吟过诗词,此时却已凝在萧宝溶周围论起国家大事,应已成为朝不可低估的派势力了。
我委实太困了,筵席散,便匆匆回房休息,却睡得极不踏实。许多光怪陆离的梦境,连白天都不曾想过的,居然在我回到自己家的第晚接踵而来。
忽儿,见父皇立于丹墀之上,面斥永兴帝耽于女,不事朝政,却对三皇子萧宝溶的才华天纵赞不绝口……
忽儿,胆战心惊地听那步步稳稳踏在地面的靴声,回头,便是拓跋轲将我瘦瘦小小的身体拎起,掷到床上。我哭着,居然发出婴儿般的啼哭,恨不得自己也越变越小,成了万事不解的婴儿……
忽儿,明灭的火光有江面燃烧,火扭动着数的人影,姿势妖异而别扭,忽然齐大吼声,向我扑来……
忽儿,母亲依旧风鬟雾鬓,倾城双,袭轻碧披风,独在花下凝坐,渐渐泪盈眼睫,低低而歌:“断香残香情怀恶,西风催衬梧桐落。梧桐落,又还秋,又还寂寞……”
最后,居然又见到了阿顼,我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去想起的阿顼。
他依然那样倔强地红着脸站着,栗的长随飞乱舞,水晶般的眸子上有抹微微的蓝,飘来泊去,慢慢簇成烈烈如焚的火焰,烧得我心惊胆战,只想快快逃开。而身后,犹是他凄黯嘶哑的呼喊:“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
被从最后个梦境唤醒时,我还听得到自己悲伤的哽咽,那样惨淡地唤着:“阿顼……”
勉强坐起身,叫侍女取来茶水给我吃了,才觉略好点,心底便有些好笑。
阿顼……
阿顼到底算是什么呢?
个月的期限早已过去,也不知他有没有寻过我。
不过似乎也没什么重要的,这人这么霸道,甚至还不许其他男子与我拉手,不然不要我……
其实不过相处了两三日而已,哪里就有什么丢不开的深情厚意?他不要我,我还不希罕他呢!
可为什么想起他来,干涩的眼眶总觉得有些潮湿,连心里也是满满的酸意,不断地弥漫上来,让我只想流眼泪?
在魏人魔掌过了个多月,倒让我变得多愁善感了,大约梦忘了自己已经回到惠王府,回到我自己的家了吧?
我舒了口气,望着熟悉奢华的精致卧房,和小落、小惜他们几个轮着看护我睡眠的侍女,抱着软软的织花薄衾,又闭上眼睫,静待背脊上的汗水慢慢洇干。
佳期误,风雨杳如年二
第二日,萧初晴来得挺早。
花厅的筵席尚未备好,她已扶了侍女的手,着袭天碧碎花暗纹凤尾裙,烟水纹薄纱披风罩住精绣梅花上襦,路分花拂柳,姗姗而来,竟比阶下的芍药还要自在妩媚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