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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头,然后冲他仰着下颔轻笑:“那么,三哥定会告诉阿墨,三哥并没有把我许给那个萧彦,对不对?”
萧宝溶蹙起眉,悄声息地转过脸,轻声道:“阿墨,那只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
股冷心从心底窜起,我打了个哆嗦,望着这个我在绝望里唯能冀盼的亲人,力地耷拉下手,幽幽冷冷地说道:“大皇兄和吴皇后把我送给北魏那个狗皇帝,同样是逼不得已的权宜之计。”
萧宝溶喉间微微动,似发出了声呻吟,但我还没来得及听清,他便已飞快站起身来,带了几分局促,负手在澄金花鸟彩砖上踱着。衣袍摆动处,不如以往潇洒不羁,倒像是给迫得路可去的鹰隼,连飘出的杜蘅清气都散漫着焦躁和奈。
听不到他更多的解释和安慰,我的泪水便再也止不住,抱着膝坐在床上,抽抽噎噎地哭,委屈,失望,心寒,悲凉,不知几许黯淡的情绪,如雾气般漫漫将我包围。
萧宝溶仓惶得有点狼狈的脚步慢了下来,然后再次停顿在我面前。
“阿墨,信三哥好么?”他那压抑了烦乱的黑眸深深郁郁,透明如水晶的颜下,是秋潭般的静寂澄远。握住我的手,他字字向我保证,“三哥不会把你送给任何人,更不会把你送给萧彦。”
“明天,我派人送你到相山去住阵,我只推托你去母亲身边养病了,萧彦时也未必能怎样。至于下步……我也会好好安排,绝对不会让你委屈着。”
他的容颜苍白,看来更比寻常时侯弱清瘦,但紧握住我的手渐渐有了力道,似努力要将他的心意传递给我。
是,我也看出来了,他到底还是心疼我,舍不得将我送给萧彦,才千方百计地阻止他见我,寻找着推托这门同样荒诞的亲事的理由。
如果连萧宝溶都不能信任,如果萧宝溶都曾将我当作筹码和人做过交易,我在这世间,还能信任谁?
推开萧宝溶试图抱住我安抚的臂膀,我面里而卧,给了他个抽泣着的后背。
身后的脚步声徘徊了好久,那投在帷幕间的清清淡淡人影,萦在空气的清清凉凉薄香,终于都渐渐地消逝了。
而我,居然结结实实地哭了半夜,又听了半夜的蛩鸣啾啾,再法阖眼片刻,但觉神思恍恍惚惚,比落在魏营时又是另种说不出的难过。
暗香袭,素手三弄梅
如果给永兴帝和吴皇后出卖让我痛恨到切齿,那么给萧宝溶出卖则让我难受到灰心。
种是可以预料的伤害,另种是意料之外的背叛。
纵然萧宝溶还是很疼我,纵然他在想法弥补这种背叛,他和萧彦之间千真万确的千金诺,也成了横亘于我们之间的道鸿沟。
我没法去恨他,可我真的怨他。
第二天拖着虚乏的身体起床时,我的眼睛已经肿得和桃子般,小落她们焦急地拧了湿热的帕子帮我敷眼睛时,端木欢颜来了。
“王爷怕你功课落下,让我陪你起去相山住着。”
只有他的眼睛里悲喜,反而比任何世俗的明眼之人更加坦诚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