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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及刹下脚步,左手紧,已被拓跋轲握到手,紧紧包住,依旧带了我迈着他极富节奏的脚步向前行着。只是他走的速度似乎比以前慢了些,不然以他的人高腿长,我早该给他带得气喘吁吁了。
我既和他并行,那群极有眼的宫人内侍,不约而同地拉大了与我们之间的距离,识时务地给了拓跋轲与我相处的空间。
可惜我实在不喜欢在他跟前局促的气氛,何况那些宫人虽是拉远了距离,隐在恭顺神情背后的目光,已时刻不灼在我的后背,让我极不自在,只想快快逃开。
拓跋轲觉出我想抽出手来,立时握得更紧,并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宝墨,又忸忸捏捏做什么?昨晚你可热情得很呢!”
我再不料他在这样的青天白日下也能舒徐自若地说出这样的话,又羞又窘。转而想起昨晚受媚药蛊惑时的动情和急迫,却也言以对,只托辞道:“嗯……陛下把我手握得很疼。”
拓跋轲的手松了松,抬了我的手腕提起,望向我的左手。
我心里跳,默默想缩回手去,哪里缩得回来?
当日被我自己敲砸得片狼藉的左手,如今依然有未曾褪尽的伤疤爬着,很是丑陋;而曾折断过的手指,虽有灵药续上,到底不如原来灵活,稍用力,便会痛入骨髓。
拓跋轲的脚步节奏更慢了,甚至有些散漫。
他端详着我的手,瞥着我道:“看来,你当初的确很喜欢九弟。”
我垂了头,不敢回答。
他沉默片刻,用很柔和的力道重将我的手握住,牵了我沿着青石路面缓缓走着,悠悠说道:“不过你要记住了,你已是朕的女人,从此你的心里,除了朕,再不许有第二个男人!”
他可算是天底下最贪心的男人了。
我被迫向你奉上自己的身体,难道还得向你奉上我的心?他也太过自负了,凭什么认定,强占和掳掠,也能换取女人的真心以对?
好在,我的心真不真,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的心脏,也将永远只为我自己而跳动,而停止。
即便把我的心剖开细看,也只能看到团血淋淋的肉球而已。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红了脸低下头,不安地用指甲轻轻挠他的掌心,像任何个受惊不安的小姑娘。
江山重,且尽樽前酒
拓跋轲眸光愈见柔和,冬日阳光下那深而浓的碧蓝,如漫漫铺开的海水,要将我缓缓笼入。
但他吐出的话语却极认真,极严肃,“还有件事,你务必记住。从此后,不许在朕跟前说半句九弟的不是!若朕听你污蔑他句,即刻便斩了你!”
我心头剧震,抬眼看他时,那眉眼继续了原来的沉着和泰然,只在吐出最后字时,秋风般的凌厉肃杀闪而逝。
这个人,是认真的!
拓跋顼,这个敌国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尊贵豫王,轻易骗取了我最诚挚情感,又将我随手抛弃,我为之夜夜啮心疼痛,早已恨之入骨。休养的这些日子,明知萧宝溶可能时救不了我,我也将不得不面对拓跋轲,未始没动过挑拨这兄弟之间的感情,利用拓跋轲为自己报仇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