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理喝得跑了好几次洗手间，羊肉也涮了不少。想起杜悠予，这种地方确实不适合他。

  那个在杂志上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跟他们挤在起捞汁水淋漓的白菜梗子吃，这种场景想象着也觉得不可能。

  吃过晚饭，又去ＫＴＶ唱歌，乱哄哄地闹腾到深夜，享受着适用于他们的热闹。边唱边喝了场，走出ＫＴＶ的时候，钟理的脚步都有点踉跄了。

  没了歌厅里震耳欲聋的背景音，才听得见手机的铃声，钟理努力把手机从口袋里摸出来，看显示，是杜悠予的来电。

  “打了你好几个电话，怎么都不接？”

  “嘿，我们在钱柜唱歌呢。”

  杜悠予似乎笑了：“嗯，听得出来，你嗓子都哑了。现在在哪？”

  “刚散了，正要回家。”钟理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醉意，“明天不用上班，嘿，我啊，要睡到”

  杜悠予在那边微微笑：“我也不用上班。刚好，你不是要请我喝酒吗？带点啤酒到我家来吧。”

  “啊”钟理勉强清醒了下，“行，那你等着。”

  虽然今天喝得已经有点过了，但习惯使然，只要杜悠予召唤他，他总是会受宠若惊地跟过去。

  男子气概十足的豪饮过后，超市的袋子和空啤酒罐摆了桌，两人微醺地，横竖躺在沙发上。

  钟理脑子发热，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嘴里咕咕哝哝的：“这次真是麻烦你了我知道你不方便”

  钟理想起乐团里的阿场，很要强的个人，唯对进高级录音室没表现出兴奋的就是他了，反对任何种“高攀”，认为尝试不属于自己世界的东西是种勉强，只会自取其辱。

  而他自己其实也差不多，他邀请杜悠予来家里吃饭，没有次不是先把屋子上下清扫过遍的，角落都不放过，餐具太旧的也不敢用了，重新买了套新的，还专门买了把舒服的椅子留着给杜悠予坐，只生怕怠慢了杜悠予。

  弄得欧阳每次也都如临大敌，要为顿饭忙上整天。

  也不知道自己对杜悠予这个朋友，是不是执着得太勉强了。

  大脑嗡嗡地晕眩着，而杜悠予的声音是成不变的温和。

  “怎么会，小事而已。”

  “嗯”今晚连着喝了三摊，钟理酒量虽好，也扛不住，大着舌头，“那，那我回家了”

  喝多了就觉得挺寂寞，钟理心里空得慌。

  刚才聚会上，那几个人各自都有女朋友或者老婆，热热闹闹的，被揪着耳朵不许多喝的模样看起来都令人羡慕。

  回家去就该抱着欧阳，看看会不会好过点。

  “你也别回去了。醉成这样个人上路，我不放心，在这里过夜吧。”

  钟理应了声，晕头转向地去洗了个澡。热腾腾的水汽蒸，更是胡涂得厉害，穿上浴袍，步履蹒跚出来，踉跄着往床上躺，就不想动了。

  感觉到只手在摸他的头发，轻微地搔着发际耳根，弄得他很舒服。

  浴袍下摆敞开着，修长的大腿露在外面。杜悠予好像也醉了，手指搭上去，游戏般地碰了碰他，笑道：“很精神嘛，多久没解决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