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诚拉开厨房边上个小小的拉门，“在这里。”

  苏苏走进去，是以诚也跟了进来。

  苏苏看看他，开始解自己衬衣的扣子。“要起？”他懒懒地问。

  是以诚腾地红了脸，“不是。这里的子，安得有些问题，不大好关，这个天，到了晚上就有些凉了。”

  他用力地关上那扇小而窄的，回身又拿了大大的浴巾，还有套睡衣，递给苏苏。

  苏苏正半解了衣扣，手停在衣襟上，歪了头看他。脸上是水波样流动的淡的笑。是以诚也笑笑，说：“浴衣旧了点儿，但是干净的，你将就着穿。”说完出去了，从外面替他关上了浴室的门。

  苏苏听见那拉门“嗒”地声落了锁，收了脸上的笑容，把那软软的浴巾贴在脸上，坐在浴缸的沿上，发了半天的愣。

  出来的时候，头上的热度似乎被浴室的温度蒸腾得又上升了几度，身上的热量却好象被四周冷的空气丝丝地吸走了。

  苏苏几乎是扑跌在卧室的床上的，是以诚也走了进来。

  苏苏在床上翻了个身，仰视着是以诚，垂着眼拉起睡衣的领子，对是以诚笑笑，说：“你喜欢维尼熊？”

  是以诚说：“越越喜欢。”

  苏苏哦声，“你的越越。”

  是以诚答，“我的越越。”

  苏苏拍拍床，往里挪了挪，然后，开始解睡衣。

  是以诚却拉过被子，替他盖好。“我们…谈谈好吗？”

  苏苏嗤地笑声，“难道你真的要纯聊天？”

  是以诚看着他的笑容，那陌生的笑，绽放在他梦定格了多年的脸上，“越越，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你点也不记得我了？”

  他的神情里有着隐隐的却藏也藏不住的悲伤，苏苏握住他的手，“越越当然记你，只是，我并不是越越。我只是个，你看到的那样的人。”

  是以诚慢慢地伸手抚上了苏苏的脸，“越越…为什么…”下面的话突然地断了。

  “越越，你好象在发烧。”

  苏苏歪了下头，闪开他的手，“点点。”

  “象是很高的热度呢。我这里有药的，我去给你拿。”

  苏苏突然拉住他的手，眼睫倏地掀开，水迷离地看过来，“喂，发烧时的感觉更好，你真的，不想试试？”

  是以诚拍拍他的手背，“乖，我去拿药给你，秋天发高烧，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象哄着个讲蛮理的想要玩危险游戏的孩子。

  苏苏呆呆地躺在床上，疼痛，如丝火线，从脑子深处烧上来，路漫延下去，整个人慢慢地象是半浮在空，着落地，只想睡去。

  朦胧，觉得有人扶自己起来，喂了药，药丸，还有苦极了的药汁，他开始挣扎着躲，却被双温柔又坚定的手固定了脑袋，半点也动不了。身上的痛，心里的可述说的情绪，通通被病里的那份昏沉激上来，苏苏开始唔唔地发出象是哭泣的声音，过会儿，声音没了，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滚下来，急而汹涌。就听见个声音，不断地在耳边喊，“越越，越越。越越。不怕，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