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听不见的。”

  “呃”

  饕餮突然停下脚步。分神的涂绵绵头撞在他的后背，她有些尴尬，故作镇定地站稳。

  他们站在小山坡上，从这儿可以俯瞰到大部分村落，如星罗棋布，屋舍俨然。家家户户陷入沉静的睡眠之，极目远眺，深夜之峰峦起伏，盖着皑皑雪，宁静得像副油画。

  涂绵绵早已忘记天寒地冻，她眺望远方，有些惊讶和欢喜：“真没想到这个点的景这么好看。”

  “坐下来吧。”

  “就坐在原地吗”

  “嗯。”

  土地冰冷而坚硬，好在隔着层厚厚的羽绒服，什么也感觉不到。涂绵绵挨着饕餮大佬坐下，贴着他莫名安心，毕竟连穷奇都不敢惹的存在，跟着万个放心。

  不知不觉，涂绵绵的脑袋蹭在饕餮肩膀上。他瞟了眼涂绵绵，非常配合地变身树桩子，任由涂绵绵靠着。

  两人就这么看着星空不语。万籁俱寂，依稀能看到大树下依偎的对人影，像极了小情侣出来夜游。

  ……

  涂绵绵耐心等待许久，终于按捺不住问道：“那个，我们就这么看”

  “嗯。”

  “……”

  涂绵绵脑补了下，估计在外人看来就是两个脑子缺根弦的二傻子在冬天凌晨两三点挨冻的形象。越想越好笑，不由跟着囧了囧。

  难道要坐晚上吗

  “这就是他们昨晚看到的东西。”

  伴随着饕餮的声音，寂静的村落里忽然亮起点点烛火，漆黑夜之，只见道路上有点点红的火光跳跳，就像是鬼火样闪烁不停。

  渐渐地，“鬼火”们朝着大槐树的方向越来越近，涂绵绵这才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个个矮如墩的胖胖的小人儿们在走路，它们的脚步轻盈，走起路来就像是在跳舞，它们的脸又小又圆，红的肩膀伴随着脚步抖动。

  它们的队伍庞大，十几个小人儿们走得极快，在涂绵绵惊讶的注视之，它们停下脚步，朝着饕餮的方向极为恭敬地鞠了躬，这才绕着另条道继续走。

  “那是什么”

  “夜游神。会替夜行者引路，守卫你们的睡眠。”

  原来在每个宁静的夜晚，有那么些夜游神在庇护着他们的安全。涂绵绵感慨道：“在妖怪的眼，世界居然是这个样子。”

  她的话音刚落，阵妖风吹过，极冷，极冽，连带着掠过股腥潮的热臭，又饱含着不知名的花香。远空传来巨兽的咆哮、翅膀扑扑簌簌闪动的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槐树树干在震动摇摆，整个大地都开始晃动。

  仿佛有成千上万的人起跺脚，引起的轰隆鸣声，洪流沸腾。

  伴随着声极清亮的鸣声，乌泱泱的、数以万计的鳐鱼从西朝东飞过，铺天盖地，如蝗虫过境，方才还笼罩在星月光辉下的天空瞬间变成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壮观的翅膀扑簌的声响，它们飞快地朝着前方飞去。

  涂绵绵惊呆了：“那是鳐鱼吧。”

  “嗯。”

  “飞得好快!”

  不过顷刻间，涂绵绵立即明白为什么它们会飞得如此拼命。身后跟着条庞大而臃肿的巨蛇，约有圈跑道那么长，它的尾巴在半空来回挪转，蛇信飞快地冲出来，刺探，便有上百只鳐鱼落入腹。

  这豪迈的吃法让涂绵绵下意识地偷瞄眼饕餮：“那，你……饿吗”

  饕餮平静地叙述事实：“我没有尝到过饱腹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