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画则是木版画，而且大抵都着，差不多没有用水墨画的，此二种很不相

  同之点也。

  世界上所作版面最精好的要算日本。江户时代民众玩弄的浮世绘至今已

  经成为珍物，但其画工雕工印工们的伎俩也实在高明，别人不易企及。国

  康熙时的所谓姑苏画制作亦颇精工，本国似已存。只在黑田氏编的《支那

  古板画图录》上见到若干，唯比浮世绘总差筹耳。日本的民间画师画妓女，

  画戏子，画市井风俗，也画山水景，但绝抽象或寓意画，这是很特别的

  件事。《古板画图录》的姑苏画里却就有好些寓意画，如五子登科、得胜

  封侯等，这与店号喜欢用吉利字样样，可以说是国人的种脾气，也是

  以载道的主义的表现吧在我们乡间这种年画只叫作“花纸”，制作最好

  的是立幅的《大厨》，普通都贴在衣厨的门上，故有此称，有时画的颇

  有姿媚，虽然那菱角似的小脚看了讨厌，不过此是古已有之，连唐伯虎的画

  里也是如此了。但是那些故事画更有生气，如《大锤》《黄鹤楼》等戏，

  《老鼠嫁女》等童话，幼时看了很有趣，这些印象还是留着。用的纸大约是

  上过矾的连史，颜很是单纯，特别是那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涂在纸上

  少微发亮，又有点臭气，我们都称它作猪血，实在恐不尽然。现在的花纸怎

  么样了呢，我不知道，恐怕纸改用了洋纸，印也改用了石印了吧，这是改善

  还是改恶，我也不很明白，但是我个人总还是喜欢那旧式的花纸的。花纸之

  我又喜欢《老鼠嫁女》，其次才是《大锤》，至于寓意全然不懂，譬如

  松树枝上蹲着只老活狲，枝下挂着个大黄蜂窠，我也只当作活狲和黄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