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因陌生的名字而稍顿了下。

  曲峥云却立时发觉了。他不由道：“怎么了？”

  叶白自然不会同曲峥云说自己不知道这个名字——倒也不是为了隐瞒什么，而不过是和懒得伪装样，觉得没有必要——所以，他只是摇头：“没什么。”

  也并非真的想谈论方才自己口的采衣，曲峥云见叶白这么说，笑了笑便把话题转移到了这把剑上：“阿寻，你既然喜欢这把剑，那有件事还是知道的好。”

  叶白看着曲峥云。

  “虽然材料工艺都是上上层，但严格来说，这把剑其实还是仿另把做的，仿——”曲峥云的话没有说到最后。

  因为叶白开了口。

  叶白开口说：

  “仿叶白的剑？”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骤然之间，把所有的声音都吸了个干干净净。

  过了有会儿，曲峥云才再次开口。只是这次，他的声音里多了两分不确定：“……阿寻？”

  叶白垂下眼，伸手抚上了剑身。

  剑身很薄，不似寻常剑有厚脊，脊上更血槽，只道斜斜的红痕划过雪白的剑身，美则美矣，却有些看不用的味道。

  然而叶白的剑，确实是如此。

  因为叶白没有银子。

  这似乎是个很荒谬的理由，毕竟天下宫再怎么样，也是个炙手可热的新势力；而几乎作为这个势力代表的叶白，更不可能被克扣买剑的银子。然而……

  然而，在十年前，秦楼月和叶白，却都是不名。

  不名到连叶白用的剑，也只能找个落魄了的三流剑客半唬半骗弄过来。

  后来，叶白和秦楼月闯出了名堂，秦楼月倒也有过给叶白再弄把剑的想法，只是彼时，叶白却已经用惯了手头的这把剑，不打算再换。而再后来——

  再后来，他还是跟以前样的拿着这把剑，还是跟以前样的只想着练武；但秦楼月，却早已走远了罢。

  叶白如是想到。

  “阿寻？”曲峥云皱起了眉，“你若是不喜欢这把，就再换把吧。”

  叶白收回了抚摸剑身的手，看向曲峥云道：“这把剑长三尺二，重四斤三两，和叶白的剑模样。”

  这么说着，叶白顿了顿，才缓缓道：“我很喜欢。”

  曲峥云时不知道怎么接口。或许是因为对方大异寻常的举动，也或许是因为对方那语气里显而易闻的满意——从前的闻人寻虽说也并非心性深沉，但到底不会露出这种……

  ……这种发自内心的满足之情？

  曲峥云闪了下神。

  叶白却已经转身向外走去。

  回过了神，曲峥云忙道：“要走了？——是去楚馆？”

  “楚馆？”叶白停了脚步，而后道，“我回城主府。”

  “你不去——”不去看何采衣？曲峥云眉间掠过丝惊讶，再联想到方才叶白怪异的举动，他略皱了皱眉，道，“是不是闻人城主……”

  曲峥云话里有未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