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之后跟个小娘们样，加上他脸又白，刚跟人打完架小脸蛋上浮层青红交错的印子，鼻子底下还挂着点血迹，菜贩子看这小闺女长这么俏，也不知道让哪个不长心的老爷们揍成这样，都挺同情，听他细声细气儿的跟自己讲价也都不含糊，去零留整，临走还给他抓把生姜大蒜啥的放塑料袋里。

  因为是县级市，市区的楼房不多，还是平房为主，这到了午，家家开始生火做饭，从烟雾缭绕的胡同尽头拐出俩人，高矮，黑皮夹克拎着猪肉，红棉袄抱着白菜，俩人杀气腾腾的走过很多条街，累的呼哧带喘，鼻尖都冒出层细薄的汗珠，人冻出个红脸蛋来，郑哲看旁边的小脑袋直冒热乎气，赶忙把帽子摘下来戴在顾铭头上，也没忘了告诉他是怕他感冒借他戴的，不是送给他的。

  郑哲跟顾铭说话的时候，顾铭总是爱答不理的，心事重重的摸样，不知道在想什么，郑哲费挺大劲才问出来他是山东人，在老家跟人打架呆不下去了，干脆就扒了那辆运送水果的大车上外地，至于偷东西么，那是根本没有的事。

  郑哲不太相信他的话，但转眼又想反正吃饭完就让他走，真假都所谓。

  郑哲在住的地方是艾金奶奶家，就在艾金家隔壁，老太太去世有阵子了，住的环境虽不太好，可有地方落脚郑哲已经很满意。

  俩人到了家开始生火做饭，因为郑哲之前在家里基本上是两手不沾阳春水，所以做起家务还是有点手生，在炉子前鼓捣半天，弄出屋子烟熏的自己两眼淌泪，好在后来顾铭上来搭手了，在这方便这小子明显是个老手，上来先把大门推开，接着把多余的柴火掏出来，重新把炉子燃旺。

  郑哲在旁边洗手，没顺便扫了他眼，觉得这小子别不别的，长的还挺水灵，白里透红，眼睛水润润的，带着点湿气儿。

  顾铭殷勤的给郑哲打下手，因为他现在就缺个安身之处，看郑哲像个愣头青样，没爹没娘个人住，顾铭就很想在他这住下来避避风头。

  饭刚端上桌的时候，就听外头噗通声，顾铭摆筷子的手顿，眼看着郑哲放下饭碗就出门了。

  艾金没找到郑哲倒是找到了张驴儿，这哥们烟没买到，反而让人堵小卖部门口揍了个七荤素，打的鸭绒棉袄都直往出钻毛，因为打起来的地方离自己家很近，艾金第个反应就是回家取个物件用。

  这两年严打的关系，很多刀具都被缴上去了，艾金连个军刺都没有，也不好拿自己菜刀上去拼，就顺手抄了把铁铲，结果出门的时候看郑哲家烟囱青烟袅袅，直接个纵身上了墙头，等跳下去站稳脚跟了，郑哲也从屋里出来了。

  郑哲看他手上拿个煤铲子：“来铲煤？”

  艾金看他手上拿的筷子：“哎呀我的亲哥哥啊，别吃了，赶紧走，驴儿在街口让俩个人围着打，我看好像是王达吹的人。”

  王达吹是本市个较出名的老混混，83年因为摸黑上老乡地里掰了麻袋苞米而蹲了牢，那年耍流氓都判死刑，所以王达吹因为这点农作物生生蹲了七年，出来都快四十了，这不又混了两年，手底下有帮小兄弟，现在在北门外代为横行霸道，恶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