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雪近(2/3)
张仲茂接上蒙流的话和野林解释道：“那个大地主，宋绍丘。”野林恍然。
张仲茂转过头，道：“没事的，胆子大点，流儿，既然已经决定，就拼尽全力去做，以后想去的地方，跪着也要到，懂了吗？”
见蒙流轻轻点了点头，便把他赶到院子里练刀去。
昔日青丝成雪，像张仲茂这种多愁善感的人，说不惋惜肯定是骗人的。野林看着白发飘飘然的书生，坐到他旁边，望着门外景况，道：“本以为先生只是用境界换流儿性命，可如今看来，这是以命换命的架势，先生还想瞒着。难道真辈子都不打算和他说？”
张仲茂摇摇满头白雪，颓然道：“花总是要败的，定死的局，就不必再让流儿徒增负担，我张仲茂苟活至今，空有身用的天象境界，用它来救流儿，再好不过。”
张仲茂轻轻咳了声，“原本我希望流儿能够继承他爹的夙愿，帮助抚朝复国。可因为洛娘而犹豫再三，终于放下。正打算让流儿平平安安过完此生时，又来了牵马前辈如此相逼如今的我，已经看不到流儿功成名就的那天了。”
野林有些红眼，此刻最恨，就是自己只小小二品，帮不到流儿，更没法帮到张仲茂。
张仲茂眯着眼睛，望着黑夜笼络星辰，真的好想再去院子里躺着看星星，不断地用手指勾勒那些熟悉的身影，倏忽就睡过去了。
现在，不行了。
肃州地域狭小，因而首府鸣金城距白牛县其实并不遥远，肃州笼统算来应该有五十到六十万人的规模，而其首府鸣金城就有近三十万人。
鸣金城能有如今人口，很大程度上都要归功于李家南渡时，把蜀道毁得稀巴烂。大量抚朝遗民淹留西都与北安交际的肃州，有的濯其足，在荒山野林里隐居起来，就像张仲茂这样，有的依旧想要名利双收，那就去肃州鸣金城的各大家族做幕僚。
虽说原属于抚朝的西都，沿用旧朝，例行科举，可自抚朝奔溃之后，被压着数百年的氏族阶层终究要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科举便流于形式，曾在肃州隐于官场的苏孤武，上任北安新右祭酒时便暗讽刺，如今西都，上品寒门，下品势族。
这样来，肃州地，武官员的头把手皆为陆家，就不足为奇了。
鸣金城有两座陆府，座在南，座在北。南面是如今肃州司马陆之章的府邸，北面是任肃州知府陆剑东的府邸。
这兄弟二人的名字说来有趣，当年抚朝尚在，陆桡得罪京城窦氏，从京畿被贬至穷乡僻囊的肃州当肃州知府，想着反正辈子升迁望，倒不如把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
父亲当了辈子官，没当过武官，于是就给大儿子取了个“剑东”的名号，就是希望哪天能让大儿子以武官身份，重回东部。
原本小儿子也想取个英武的名字，但是家里的黄脸婆说了，满门武将，到时候若真都战死沙场，谁来养咱们？陆桡想想也是，于是改口，给儿子取了“之章”二字，就是希望小儿子能够以后当个像自己样的官，知府什么的，最好还能入京为官，光宗耀祖，完成自己多年心愿。
怕是陆桡做梦也没想到，心心念念要让他做武官的大儿子剑东当了肃州知府，妥妥的官。想要让他做官的小儿子之章，居然能坐上肃州军界把手。这件事情，直到陆桡临死前都还在念叨，笑老天只喜欢愚弄自己，含笑而逝。
南陆府，陆之章还在忙碌着给自己义子五十大寿的贺礼，偶尔有带着钱财来买官的势族造访，近日里最急的件事，应该是北安和肃州交界，有栏子过境的急报传入府内，不过还好，虽然损失了点人马，但好歹是把过境栏子杀绝了，那些栏子头颅和殉职官兵的遗体都还在送回鸣金城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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