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伤到了吗？俺看看——”

  眼看着她伸出手便往林茂这边探过来，把冰冷的断剑剑柄铮然拍在她的手背上。

  “滚——”

  “好痛！”

  常小青与姚小花同时出声。

  姚小花叫了声， 捂着手往后跳了步， 再抬头，眼眶已是红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子， 俺又不脏……”

  话未说完， 常小青手断剑却已经出鞘了寸， 姚小花立刻便闭了嘴。

  “小青，别这样。”

  林茂在常小青肩头轻拍数下， 后者才冷哼声将剑归鞘。

  而姚小花偏还要多嘴，紧接着便又开口问道：“林公子，你真的事吗？为何……他要捏着你脚不松手哩？”

  提及常小青， 姚小花话语有些迟疑，俨然是对他惧怕不已， 然而后半句话却是对着林茂说的， 那关切之意真是溢于言表。

  林茂听得姚小花这般发问也是愣，他与常小青多年日夜相伴，两人之间亲昵自然不同于普通师徒……不过话虽如此， 如今身侧有外人在，撞见两人这般情态倒也确实不大妥当。想到这里，林茂只觉得之前被常小青握住的脚踝处竟也隐隐有些发烫。

  “我们不过正在笑闹呢，姚姑娘不用担心。”

  林茂脸上微热，连忙这样说道，那姚小花这才有些迟疑地回转过身往前走去，脸上依稀还带着纳闷的表情。林茂意间看到她这副心思全然写在脸上毫遮掩的模样，心也是感慨，只希望姚小花真能如她所说那般是猎户家的女儿。

  他如今年事已高，乍见这样天真烂漫的女孩儿，还真忍不住心生怜惜。

  常小青在林茂身侧，瞥到自己师父脸上神，虽不说能知其心声，倒也能将林茂心所想猜得七七。常小青胸口沉，随后猛然咬住牙关，心那种好像有大石落下的憋闷之感再次重现。这刻，他竟隐隐有种期盼，期盼着时光倒流，再回到林茂病重，衣食住行只能全然依靠他的时候——那个时候林茂终日只能躺在常小青视线所及之处，哪里又可能让姚小花这等粗痞不堪的山间野女窥见真容。不过这念头倒只是在他心闪，随即便被他死死压制在心最角落的地方——他当年也是见过林茂病骨难支的模样，哪里又舍得再让师父受那样的苦楚呢？

  只是……

  我到底是怎么了？

  常小青扪心自问，只觉得自己似乎忽然间变得陌生而古怪，脑海涌动的那些心思竟然不知不觉便变得格外淫邪可怖，全然违背了林茂当年教导他的礼仪道义。

  ××××××

  且说这忘忧谷的师徒两人在后心思迥异，那引得两人思绪纷纷的姚小花却是浑然不觉的模样，自顾自地在前面找路。与寻常女孩不同，她说自己猎户出身倒还真有几分猎人模样，瘦瘦小小的身形看着娇弱，行动却十分灵巧，对山林的地形也十分熟悉，她就那样野猴般在林四处游荡，全然不理会风度姿态。

  只见她时而点了点杂乱树根上的某些痕迹惊喜出声：“看，这就是俺昨天晚上摔跤的地方。”时而又从已经干枯的灌木抽出条破布带子塞在怀里：“这是俺昨天衣服被挂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