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的是文清和的字，顾明旸一直很倚重他，两人私下关系亲近，叫他字也并不稀奇。

听到他这样说，文清和心中了然，“可是为了贵妃娘娘？”

顾明旸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你跟在朕身边最久，她的脾气你也知道的。本来将她安排到皇贵妃的位置上朕已经心怀愧疚了，若是再在此时选秀，恐怕……”顾明旸没有再说下去，文清和却懂了。他有些不赞同地看了顾明旸一眼，语气里已经有了些许责备，“恕臣直言，皇上此举未免太过儿女情长了。因一女子而花费数倍的时间精力，结果却事倍功半，实在得不偿失。”

“所以说你到现在还是光棍儿一个啊。”顾明旸笑着调侃，但随即他长叹一声，又感叹道，“她本是朕的原配，跟在朕身边出生入死，为朕安定后方，于情于理都应该是皇后，然而朕因为曾经答应过柳蝉，不得已只能让她屈居人后，这已经对她十分抱歉了。况且，当初西陉关大战，如果不是朕有意晚了三日驰援，她也不可能现在都没有子嗣。”

文清和听出顾明旸言语中有自责之意，连忙劝慰道，“陛下慎言。当日西陉关大战之所以会晚了三日，原本是打算借废帝之手杀掉□□，谁知道他命大，没死成，眼看着如今崔家仗着从龙之功，声势愈高，倘若再让娘娘生下孩子，那将来只会尾大不掉，更有外戚之患。说句诛心之言，娘娘此生不可能再有孕，国母无子，何以堪称为国母？陛下将她放在后宫当中，当个妃子，是对她最好的安置了。且不说将来万一□□知道了这件事情，就是真的把她扶上后位，崔家恐怕也会另生事端。陛下若是想要彻底改革门阀制，崔家声势，是万万不能再起来的。”

“这些事情，朕何尝不懂？”顾明旸再次长叹一声，“朕与她几年夫妻，到底有感情的。何况，那也是朕的孩子。”

“陛下正是春秋鼎盛，何愁不能有后？”文清和简直无法理解顾明旸的脑回路，这些在他看来，根本就不能成为顾明旸对崔粲然愧疚的理由。崔粲然不能生？换个人嘛，反正他是皇帝是男人，允许后宫佳丽三千，多的是人想跟他生孩子。

再说了，出嫁从夫，崔粲然就应该跟着顾明旸的步调走，她的娘家，跟她都没关系了好么？别说崔家真的权势滔天，是顾明旸的心腹大患，就是看崔粲然平日里那嚣张跋扈、不把自己相公放在眼里的样子，文清和就觉得这女子实在不堪为国母，必须剪除她的羽翼，让她好好地服服管，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出嫁从夫，以夫为天”。“此计本来由臣一力主张，倘若陛下觉得实在要对贵妃娘娘有个交代，臣甘愿献上项上人头，只请陛下杀了微臣之后，能答应诸位大人的请求，扩充后宫。”

“好啊。”文清和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清越的女声传了进来。顾明旸和他齐齐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崔粲然一身绯衣，下巴微扬，双手负在身后，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