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谢景纯抿了抿唇瓣，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你走了谁给我暖床？”

谢景林呼吸一窒。

他那样了解谢景纯，如何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他还是按耐住了。

他扫了眼谢景纯漆黑的头顶，故作听不懂的样子道，“我会安排常顺来给你找好人选的，绝不会冷了你去。”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还要走。

谢景纯瞬间抬起头来，瞪着他高声喊了一句，“谢景林！”

他又急又气，连音调都下意识拔高了些。

谢景林嘴角忍不住翘起一点，不过很快就压了下去。

他收拾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尽量让自己显得沉重些。

而后他转过身来，弯下腰，伸手轻轻摸了摸那张恼羞成怒的小脸，看着谢景纯的眼眸认真道，“纯纯，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我们已经没办法再做普通兄弟了。”

说到这里，他手指揉上那点浓朱，低声道，“你知道我留下来会发生什么么？”

他这话暗示意味太重，谢景纯就是个傻子也该听懂了。

他瞬间红了脸，咬着唇没说话。

好半晌他才动了动唇瓣，嗫嚅着说了句什么，声音微小，字句简洁，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见。

不过谢景林听到了。

他听到他说——

“去沐浴。”

谢景林有点遗憾，没能实现鸳鸯浴，因为他被谢景纯拒绝了。

不过他也不敢逼得太紧，他知道谢景纯脸皮儿薄，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若是羞恼了，怕是连今夜的机会都要给他剥夺了。

二人分开沐浴，谢景纯先去的，等他这边，草草完事谢景纯已经放了帐子上床去了。

红罗帐垂，一室温香。

琉璃灯泼洒下柔和的光线，洒在在地毯的宝珠美玉上，浮起一室柔光。

谢景林踢开脚边的那些硌脚碍事的玩意儿，一路走到床帐前，微微吐了口气。

透过朦胧的帏幔，他隐约看见里面有个人影坐在床里。

是他的弟弟。

朝思暮想、想了十数年的弟弟。

他待要拨开帏幔上床时，却看到了床头不远处摆放的水植红牡丹，大朵大朵的，红的如火一样艳丽。

冬季是没有牡丹的，不过谢景纯喜欢看些漂亮的、有生气的花草，谢景林便花了大价钱从别的地方买了花田给他弄过来。

只要最新鲜最好看的，栽在水里摆着看，每日一换，精心挑选，绝不许让谢景纯见着枯萎腐败的花草，免得坏了他心情。

谢景林心思转了转，而后脚下一转，就手便掐了一大朵沾珠带露的红牡丹，这才重新回到床前，拨开帏幔上了床。

他一上去时便见到谢景纯正抱着被子缩在床里，小脸染红，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一见谢景林进来连忙避开了视线，将眼神转到别的地方去了，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你洗好了？”

谢景林“嗯”了一声，心下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痒痒。

他待要近前去，一低头却见到一双玉白的脚，被衾褥遮住脚面，只露出小半只来。

脚趾粉润，微微蜷着，像是很羞怯的样子。

谢景纯好半天不见他动静，忍不住将头转过去看了他一眼，结果一看便见到他正盯着自己露出的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