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1/2)
这次是宫里的晚宴,为的是庆贺西南战乱的平定,加之论功行赏等诸事,连各诸侯王都从千里以外赶来,皇帝更是特许文武大臣可携家眷参宴,尤其点名了谢景纯。
谢景纯不想出门,谢景林也不愿意,但这次毕竟是宫里下了命令,虽是以皇太后的名义,却也难再推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谢家纵使拥兵,可到底皇命难违,更何况这样的一小事,怎么看都没有拒绝的道理。
因而,谢景林便没再推脱,早早的便先入了宫,只将杨副官留与谢景纯,免得再出现程守义那样的不轨之徒,平白让他弟弟遭罪。
晚间出门时,谢景纯却看到乐府的马车正停在雍王府门前,而乐平昭已然在等他了。
多日未见,乐平昭好似消瘦了许多,下巴更尖了些,苍白的一张脸埋在狐裘里,连平日里那副妖冶的色彩都仿佛减淡了许多,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他一见到谢景纯眼睛便是一亮,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紧接着,却又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生生遏制住自己的脚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并不敢近前,只红着眼睛站在原地,嗫嚅着喊了一句,“表哥......”
见他如此模样,谢景纯本来一肚子的火也登时消了大半,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弟,乐平昭又素来待他极好,纵使之前再如何生气,也不是说割开就能割开的,当下便冷哼一声,撇嘴道,“你还认得我是你表哥?”
乐平昭闻言眼睛更红了些,在苍白的肌肤上格外明显,显的很是脆弱的模样。
他盯着谢景纯看了一会儿,而后垂下眼慢慢往后退了一步,笑了一下。
温柔,却很苦涩。
乐平昭苦笑道,“表哥,是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那天骆伯候主动找到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迷了心窍,做下了那样的糊涂事......”
言及至此,他顿了一下,而后又抬眼看向谢景纯道,“表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好吗?”
谢景纯忍不住眉头蹙起,颇为烦躁的咬了咬下唇。
乐平昭这话他辨不得真假,可见乐平昭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又忍不住心软,毕竟从小长到大的情谊摆在那里。
可若是要他轻而易举的说出“原谅”二字他又难以甘心。
在这两难的纠结之中,谢景纯眉头越蹙越深,几乎快拧在一起打成个结。
最后索性一甩袖,冷哼道,“小小年纪不思进取,一天天也不知再想什么有的没的!回头我定要告诉姑母,叫她好好罚你!”
说完便扶着常顺来的手,绷着张小脸上了雍王府的马车。
马车绝尘而去,只留下眼眶通红的乐平昭及乐府的仆从站在原地。
他盯着雍王府的马车看了许久,直至马车的影子化成一个漆黑的小点,摇摇晃晃的消失在巷尾,他才渐渐敛起那副可怜脆弱的表情,面色渐渐归于冷漠。
一旁乐府的仆从见他站在寒夜里久久伫立,并不敢出声,直到见乐平昭抬手整理袖口,脸色虽然冷漠,却明显比来时心情好了许多,这才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开口道,“公子,可要出发吗?”
乐平昭没说话。
直到将袖口整理的没有一丝褶皱,他才抬起头,意味不明的看了眼雍王府的匾额。
“走。”
从雍王府到皇宫,会经过御花园的外围的宫墙。
御花园有一处梅园,开的极好,甚至有含苞待放的枝桠延伸到宫墙之外,让宫墙外围的人也能窥得一缕姝色。
这会儿已是黄昏之后,明月悬空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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