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以后我们世子万不可再使小性儿了。
谢景林死了,他再也不能肆无忌惮的耍脾气了。
这世间不会再有人纵容他娇生惯养的臭毛病,陪他和同一碗苦涩的药,只为了让他好好吃药。
不可以再闹脾气了。
魏子羊不知他心思,见他怔怔的看着那勺药,心里又是酸软又是觉得好笑。
果然是堆金砌玉养大的小世子,连药都嫌苦。
毕竟才十七岁,又刚死了相依为命的哥哥,闹些脾气也正常。
他才要张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见水月的声音响起。
“魏先生,你把药给我吧。”
魏子羊不明所以,一时间便没动。
水月瞧了一眼谢景纯,见他一脸怔怔也不由得有些心酸。
水月低声同他解释,“世子自小吃药就比别人更费些功夫,从前雍王爷在时都会陪着世子喝药的。”
魏子羊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被哥哥哄着长大的,这会儿怕是触景生情了。
他没把药给水月。
他看了一眼谢景纯,而后收回了药勺又搁进碗里,凑近前些低声同他商量,“世子,我陪你喝好吗?我喝一碗你喝一碗,嗯?”
谢景纯闻言这才回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魏子羊,而后摇了摇头。
他哑声道,“不用,我自己喝就行。”
魏子羊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最后只好叹了口气,而后端起碗来一勺一勺喂他。
药很苦。
谢景纯低眉敛目,就着魏子羊的手一勺一勺的吞咽,苦涩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几乎麻痹了他的全部味觉,除了苦涩再不能感受到其他。
哥哥说他要活下去。
如果谢景林在天有灵看到他这样听话,应该会开心吧。
他低头吞药的样子太过麻木,像是没有感情的工具。
水月想到他从前作天作地的样子,忽然便觉得鼻头一酸,转过头去,再不忍看。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雕栏玉砌今犹在,只是朱颜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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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大结局(上)
书接上回。
谢景纯喝过药后肚腹疼痛登时便好转些,虽还未大好,却也不如先前那样腹如刀搅疼得浑身直冒冷汗了。
他靠在床头,视线怔怔的看着床头被金钩挂起的联珠帐的明珠穗子一摇一晃,已然有些蒙尘了。
他发了一会儿呆,眼圈又忍不住红了起来,便又将脸转过去朝向床里,不再看了。
这屋子里的一景一物,都叫他忍不住想起从前种种,只是景物仍在、人却已非昨了。
于是那屋子里的一把茶壶便也成了剜心割肉的利刃,刀刀刺骨,凡触目所及,俱是凌迟钢刀。
水月瞧他这样也不免想起从前种种,一时心酸,连自己来的目的都忘了再说出口。
水月凑近前去摸了摸他的长发,岔开他的注意力勉强笑道,“世子躺在床上也有些时日了,日日这样躺着怕是要昏头涨脑了,不若梳洗一下,也好抖擞些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