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1/2)
谢景纯错愕抬头。
谢景纯不知道程进此举何意，不过见庄闻生确实是他眼下迫切想要的，于是很快便起身，不顾膝盖的疼痛，忙披了件衣服，一瘸一拐的跟着他出了门。
当然，便是他不想，也必须得去。
以他今时今日的处境，在程进面前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马车在雍王府门口候着，谢景纯上马车时因为膝盖的原因有些吃力，纵使心切，也不得不扶着车框慢慢吞吞的上，稍一动弹，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连攥着车框的手指都泛白发抖。
他那一双膝盖，怕是没碎，也少不了骨裂了。
谢景纯从来身子娇贵，结果自从谢景林死后便接二连三的受伤，非但人香消玉减，身子更是大不如前，便是有长命锁吊着，以后怕也是命短寿促了。
谢景纯一手攥着衣摆，一手扶着车框，一寸寸的往上登，瞧着费力极了。
程进轻手利脚，早就上了马车，早已好整以暇的端坐于车内，正斜睥着眼珠坐观谢景纯上车。
看了片刻，许是觉得谢景纯慢了，便向外吩咐道，“把他拉过来。”
他？他是谁？
谢景纯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先前在厅堂押着他那人忽然拽着个人过来。
那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低垂着脑袋，看不出具体相貌，也看不出具体容貌，裸露出的部分躯干伤痕累累，显出多处被抽打和土石划伤的痕迹来，看起来瘦骨嶙峋。
谢景纯见他这副尊荣下意识往车边靠了靠，视线向下一扫，触及那人缚着的双腕，其中一只拳头看上去光秃秃的，半根手指也无，像是一个圆溜溜的肉球接在腕子上。
谢景纯先是脸色一白，紧接着脑中灵光一闪，一线猜测浮现于脑海，惊了谢景纯一跳，下意识脱口而出，“你，，齐明渊？！”
那人身子一僵，而后怔怔抬起头来，目光先是有些茫然，紧接着马上便有了焦距，认出了谢景纯的脸。
他下意识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紧接着马上反应过来，羞愤欲尽，忙瑟缩着身子往拽着他那人身后躲了两步，像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掩藏起来一般。
他自从被起义军抓回之后，便被程进带走了，多天来一直被带在程进左右，饱受程进和他身边那些人的折磨凌辱，从前他如何不可一世、任性跋扈，如今他便如何惨惨戚戚、饱尝痛苦。
程进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程进了，他对他心里有恨，自然手段百出，以程进今时今日的地位，一呼而百应，且不说他自己如何报复，便是旁人的出谋划策，都够他这个天之骄子喝一壶的。
譬如昨日，程进竟将他拴在马后，生生拖过一条长安街，等马住脚，他身上早已没一块好肉了，血涟涟的，全是石子沙粒磨出的血口子。
今日又把他叫道这里来，也不知又要受些什么折辱......
齐明渊想起这两日里程进层出不穷的手段，不由得抖了抖，向来阴郁俊美的脸上竟显出些怯懦畏缩的神色来。
谢景纯瞧见他这副模样，一时不由得有些瞠目结舌，心里感受莫名。
多年对头，再见竟在此种境况之下，实在不能不令人唏嘘。
从前公子王孙时，如何骄纵惬意，打马蹴鞠竞风流，都已作风吹云散、万水东流了。
如今再见，皆为人下囚。
齐明渊从前虽心术不正，行径骄横，但也从未有过如此落魄不堪之相。
谢景纯心下复杂，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曾经故人对头，如今再见，两两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