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1/2)
他声音动作都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甘愿伏低做小的去哄他，也不在意自己的衣袍曳地，沾染了身的血，他怕谢景纯真气死过去，凡事尽量顺着他讲，简直和平日里的作风判若两人。
可他到底还是不够了解谢景纯，更不明白那匹马对谢景纯的意义。
谢景纯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当下便立刻转过头去看他，将程守义的脸收尽眼底，他才反应过来一直抱着他的人是谁。
谢景纯看着他的脸，完全看不进去他半点的温柔和担心，只觉得眼前这张脸越看越可憎、越看越可鄙，隐隐和士兵的脸重合起来。
继而，又想起谢景林死前的惨相来。
是他、是西南王！如果不是他们，他如何落得如此国破家亡、至亲横死的境地！
到现在，连乌雪也死在他们手里，死在他们这群刽子手、国贼祿鬼的手里！
他忽然猛地揪住程守义的衣襟，在他怀里、咬着牙仰头恨恨看他，眼角滑下一颗淡红的晶莹泪珠，拖成一线，没进发丝里。
若不是他、若不是他！
他眼里憎恨太过刺人，刺的程守义怔了一瞬，下意识看向他，“你－－”
“程守义！”
不过还不等他说完话，谢景纯便先开口打断了他。
他死死盯着程守义，一字一顿颤声道，“我恨死你了！”
“你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程守义被他刺的心口猛然一痛，从前在国子监门口与谢景纯恩断义绝、转眼陌路的那种空无感和冰冷感又一次涌起，空的他心口闷痛。
不过他毕竟不是当初的他了。
程守义抿了抿唇瓣，眼眸沉沉而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容颜一颗心也沉了下去，不言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垂下眼看向谢景纯，低声道，“恨便恨吧。”
他目光在那张痛苦而厌恨的小脸上一一看过，只觉得自己心里也细细密密的痛了起来，他握住谢景纯揪住他领口的手，低声道，“你恨我也好，好过你忘记。”
言罢，他揽住谢景纯的腰肢，就要将他抱到屋里去。
谢景纯当然不愿，抬手便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冷声骂道，“滚开！”
而后他抬起眼看向程守义，下颌绷得紧紧的，目光直视着他，一字一顿冷着脸道，“我一定会杀了他，你等着！”
言罢，他将手撑在地上就要挣扎着站起身来，却不妨眼前一黑，刚站起来就往前一个踉跄，直愣愣的往地上砸去，喉头涌出一股无法抑制的腥甜，一股热流溢出唇边。
不过他没砸到地上。
在昏迷之前，他摔进了一个温暖的、书香气很重的怀抱。
隐约间，他好像看见了魏子羊的脸，而后眼前便彻底黑了下去。
37:09
第四十八回百年荣华付一炬风月爱恨都作梦（下）
再次醒来时，眼前一片昏黑。
谢景纯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干涸的眼角划过一线湿润，在无声的黑暗中没进了发丝。
他醒了，却没有动。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人换过，替他洗去了那些血渍和土灰，可谢景纯却仍旧觉得有一股血腥气萦绕鼻端、浓厚的挥之不去。
谢景纯木然的动了一下眼珠，浑浑噩噩的想－－现在该是晚间了。
这一天还没有过去。这一天怎么还不过去？
他从来没觉得一天能如此之长，漫无边际的苦痛简直像是没有尽头。
以至于让他觉得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