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2)
谢景林没说话。
庄闻生正要再说什么,一抬头却见他眼尾胭色浓重,面上一片霜雪。
谢景林道,“早知如此刚在门前就该杀了这孽障!”
他声音一字一顿,透着股嚼齿穿龈的恨意。
庄闻生顿了下,低声道,“我知你生气,若是杀了他能让景纯好起来我绝不拦你,早或许自己就动了手,只是即便将他杀了也是平添冤孽,现下景纯这身子危在旦夕,你便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要替他想想,全当积些阴德。”
谢景林闭了闭眼,胸膛剧烈起伏,强压下那股怒火,“他就是个拔了毛的鸡贼、披了皮的孽障!他最好是日日祈求我弟弟赶快好起来,否则出了什么事我要他一门陪葬!”
他兄弟两个不愧是一母同胞,不但生气的模样相像,连骂人的话都如出一辙。
庄闻生看着他满面怒容,不免神思飘忽,又想起了躺在病榻上的那个,心底又涌起一阵悲凉。
二人又说了几句,谢景林便告别庄闻生,让他先去处理国子监的事务,自己则转身又回了谢景纯的屋里。
刚一挑开帘子,便见常顺来端着碗药,正要往外走。
那药热气腾腾,一口未动。
谢景林扬了扬眉,问道,“没喝?”
常顺来苦笑一声,“世子爷刚醒来又吐了一回,更嫌这药苦,不肯喝。”
“奴才想着先去温着,一会儿等世子爷舒服了再伺候他喝吧。”
谢景林闻言哼笑一声,将那药接过,吩咐他道,“去告诉西厨房,煮个柿子来,要新鲜的红柿,整个的煮,然后再煮与这相同的两碗药,一会儿一块送过来。”
常顺来闻言忙欢欢喜喜的应了,打帘就奔了西厨房去。
谢景林挑开里间帘子,几步便走到谢景纯床前。
谢景纯现下醒了,还不知他哥哥已经回来,正背对着门口,恹恹的躺着,手里握着那块玉珏捣鼓,摩挲着上面刻着的雍字。
帏幔被人拨开,他还以为是常顺来去而复返,头也不回,语气不耐道,“不是说了不喝么!”
谢景林闻言轻哼一声,将那托盘搁在一旁。
他探身进去,一条腿屈膝跪在榻上,一手将人手里握着的玉佩抽出,掐着嗓子道,“世子爷脾气好大呀!小人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这声音太过耳熟,谢景纯立时翻过身来,便见到那张与自己七八分相似的脸。
谢景纯还以为是在梦中,一瞬间脸色白了白,手指颤抖着摸上他脸颊。
瘦了些,也更清峻锋利了些。
谢景林让他摸的身子一僵。
他兄弟两个自长大以后便没再这么亲近过,他怕打破守了多年的戒律,不敢靠近。
故而谢景纯摸上来时他下意识的想躲,然而到底还是忍着没动,任由那柔软的手指在他脸上摸索。
他单膝跪在那里,手指却在锦衾上抓出皱巴巴的一团。
说到底还是想念。
打出生以来,他们还没分开那么久过。他在西南的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想着谢景纯,怕他吃不好,怕奴才亏待,又怕他在外面让人欺负了去。
眼下好不容易见了人,心里恨不得立刻狠狠抱他进怀里,将人融进骨血之中,可面上却是岿然不动的。
他不能,即便是谢景纯身体康健是也不能。
他心里有见不得光的东西,不能够做到了无杂念的拥他入怀。
他想,他是个畜牲,悖人伦的畜牲,要不然怎么会对自己的亲生弟弟动了那样的腌臜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