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2)
国子监的规矩不能破坏,可若是按着规矩罚了他自己都不忍心。
要是按着从前他眼都不会眨一下,直接领到弘文馆一人二十下手板打了,也好震慑他人。
可现在毕竟不是从前了,凡是人都有七情六欲,他也有自己的私心,谢景纯现在刚刚大病初愈,他又怎么忍心?
他只要想想之前他那缠绵病榻的样子就觉得心堵。
正思量间,又听周洪道,“祭酒,按着规矩每人当二十个手板,您看用不用我去弘文馆给您取戒尺?”
庄闻生眉头拧起,看了他一眼,心下第一次觉得这个的公正不阿的夫子有些过分刚直了。
他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用,,,二十个,,太重了些,国子监近来刚收了许多新学生,若是叫他们见着了恐会觉得过于严苛而心生恐惧。”
这话说的道貌岸然,庄闻生自己都觉得虚伪,有悖于君子品行。
可是谢景纯就站在他面前,好不容易才健康起来,叫他如何能够硬下心肠?
周洪听了这话皱皱眉看他,“那该怎么罚?”
庄闻生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每人打五下吧。”
这已经是规则之内他能给的最大的让步了。
谢景纯好不容易回来国子监,结果第一天就碰到了齐明渊这个死对头,打完一架浑身都疼,接着又被压进了弘文馆去挨打,心里简直要呕血,又气又委屈。
他和齐明渊一左一右跪在弘文馆里,犹在互相敌视,直到去里间书房去取戒尺的庄闻生回来方才转开视线。
庄闻生垂眼看着他二人,然后站在齐明渊面前,淡淡道,“伸手。”
齐明渊倒没犹豫,他在家里就挨永南王的揍,在国子监也是隔三差五的挨手板,当下干脆利落的伸出手,心甘情愿的受罚。
说来他自己都意外,本以为这次怎么也要挨二十下,结果庄闻生不知道怎么转了性儿,居然只打五下。
他看了眼庄闻生,发现他手里竟没拿以前那把常用的乌黑戒尺,而是新换了把红棕木尺,当下不由得浮现一点疑惑。
不过这疑惑很快就在五个噼啪清脆的手板中被打散了。
他悻悻收回手,来不及看一看红肿的掌心,转头幸灾乐祸的向谢景纯看去。
谢景纯身娇肉贵的,素来怕疼,每次挨打都要哭,他倒要看看一会儿谢景纯还能不能嚣张的起来。
这庄闻生素来铁面无私不偏不倚,便是皇帝儿子的账都不买,国子监学生凡是出了错的一律平等受过,纵他是雍王府的世子也没可能躲过的。
他得意洋洋的看着,等一会谢景纯出丑好嘲笑他。
只见庄闻生走到谢景纯面前,同样淡淡道,“伸手。”
谢景纯咬着唇,不甘不愿的把手伸出去,一双眼睛看着庄闻生,带着对疼痛的恐惧。
一尺落下,谢景纯的手猛地一颤,眼里立刻泛起泪花来。
庄闻生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他待要再举手打第二下,却发现根本落不下去。谢景纯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下唇咬的泛白,嘴角还有刚刚打斗留下的淤青。
庄闻生心下叹了口气,他放下戒尺,有点头疼的拧起眉头看着他,好半晌才道,“你跟我进来。”
而后他负手转身,一边带着谢景纯往里间书房走去,一边对齐明渊道,“你先回去上药。”
齐明渊应了,立刻心情愉悦从地上起来,看着谢景纯的背影心里乐开了花。
谢景纯完蛋了,庄闻生单独把他留下,肯定会更加狠心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