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险中行悬崖百丈冰 相见(2/3)
心痛,出乎意料的痛,像是连呼吸都不能了,陈起闭上了眼,挺拔如松一般的身体止不住地轻轻地颤着。可阿麦似乎并不想就这样简单地放过他,她犹自说着,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说到好笑处还会笑出声来。
“……后来我就想,我还是因为爱美才不想把容也毁了,我就劝自己,不毁容是对的,起码还有个可取之处,以后万一实在没活路了,起码还有这张脸可以去卖卖,能换两顿饭吃。你说是不是?陈起哥哥?”
“够了……”陈起涩着嗓子艰难地说道,高大的身躯像是站立不住,唯有撑了书案才能立住,“阿麦,够了,别再说了。”
“为什么?”阿麦睁大眼睛问道,“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告诉陈起哥哥呢,我从军了呢?是江北军,你见过的,在野赖的时候我还远远地看见过陈起哥哥呢,我本来想去找你的,可是那些人总是拦着我,还有人射了我一箭,大腿上,真悬啊,要是再高点我就得脱了裤子让军医给我治了。真是倒霉,我好像总是和箭过不去,在汉堡城的时候,就有个用箭射穿了我的头盔,差点把我钉在城墙上。这回来豫州,常钰青又给了我一箭,你看看,现在还没好呢!”她说着去扒自己的衣襟,露出还包扎着的肩头。
陈起死死地闭着眼,撑了书案手臂隐隐地抖着,无法让自己看她一眼。
“那人还真难缠,他还说我指尖有茧,手臂结实,腰腹紧致,腿上有疤,说我不着寸缕地躺在陌生男人的,还能如此镇定是不知廉耻,他说——”
“够了!”陈起吼道,他睁开血红的眼睛,用艰涩地声音一字一血说道:“求你了,阿麦,别——说了。”
阿麦微微地仰起头,努力地把眼睛睁得更大,待眼中的淡了些才又缓声问道:“陈起哥哥,怎么能不说呢?我这些话攒了好久了啊,我不敢说给爹爹妈妈听,我怕他们会骂我傻,我怕他们会伤心,怕……他们会担心。陈起哥哥,”她突然盯着他,问道:“你有没有梦见过我爹爹妈妈?我经常会做一个梦,四周总是冲天的火光,炙得我疼,爹爹的身体倒下去,血从他身上涌出来,把我和妈妈的衣服都浸湿了……妈妈尖厉的喊声,她总是叫我快跑,往后山跑,要好好的活下去,于是我就拼命的跑啊,跑啊,可是怎么也跑不到后山……陈起哥哥,你有没有做过这个梦?”
陈起盯着阿麦,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容苍凉而又绝望,他抓了书案上的剑,踉跄着走到阿麦面前,把她手中的碟子扔出去,把剑塞进她手里,然后缓缓地拉开自己的衣襟,把她手中的剑顶在他的左胸前,视线锁住阿麦,一边失控地笑着一边说道:“做过,怎么会没有做过,我还比你多做了一个,那四周也都是火,火光映亮了半个城池,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被烧焦的气味,母亲把幼小的儿子塞入床下,也告诉他要活下去,然后就被破门而入的敌国士兵推倒在了地上,在挣扎反抗中被那些士兵一剑钉在了地上,临死前她还挣扎着挡住了床下儿子的视犀不想让幼小的他看到自己那才十三岁的姐姐被禽兽一般的士兵奸污……”他仍是笑着,笑到后来竟然笑出了眼泪,“阿麦,这个梦比你的如何?嗯,有一点比你强一点,他没能看到父亲的死状,因为父亲早在城破时就死在了城墙之上,他万幸,没能亲眼看着。”
陈起笑着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水渍,然后用手轻轻握住了剑身:“扎下去吧,一剑下去我们都解脱了,你不用再做那个梦,我也不用再在两个梦之间挣扎。手别抖,缓缓用力就行。”
阿麦的手没有抖,可声音却在:“那不是我爹爹做的,那些都不是!”
陈起苦涩地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