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雨连天

269 终章(2/6)

可谓一路平步青云,在这一辈的重臣中,除了柳昀与沈青樾,头一位排的上号的便是苏大人。

苏晋致仕的消息一传出,朝中大员无不感叹,这些年朝局辛苦动荡,她一步一步熬过来,如今赶上了好日子,她也正值大好年光,却不做官了。

众臣原本以为永济陛下惜才,一定会将苏晋留在朝堂,谁知朱昱深没留不说,数日与苏大人走得近的沈柳等人也没一个出言挽留的。

苏大人何以致仕,遂成为一个饶富意趣的谜。

伴着永济十三年绵延不断的春雨,随宫里已停了朝,第一批迁去北京的大臣已将行装整理妥当。

临行当日的清早,沈奚与苏晋从一家酒馆里步出,一路朝城南走去,笑道:“还道你我忙于政务,疲于奔命,临到头了,连一场酒都吃不了,没想到南京城里还有开得这么早的酒馆。”

苏晋也笑道:“我听说这些酒馆原也早早打烊的,但赶着今年迁都,全天下都在别离,酒馆客栈便挂着灯笼,通宵达旦迎客了。”

二人说着,走下桥头,翟迪与苏宛已在桥下等着了,翟迪迎上来道:“沈大人,众官员已在正阳门外等着了,下官方才点过,都到齐了,您过去就起行罢。”

从南京迁去北京的官员分三批走,头一批由沈奚领行,带各衙门要员,先一步至北京将朝中事物安顿下来;第二批是帝王御辇,皇室宗亲,六部五寺随行;朱昱深走后,柳朝明会多留一月,将南京留都的各要务善后处置了,再带着最后一批官员离开。

因此沈奚起行是初春,而柳昀离开,便已是春暮了。

桥下垂柳,春风轻拂,苏晋顿住脚步,对沈奚道:“行了,我就送你到此罢,省得到了正阳门,见到一群大员,又要多出许多别礼。”

言罢,步至道旁,折了一枝柳递给他。

上马不捉鞭,反折杨柳枝。

翟迪一看这柳枝,目色黯淡下来,苏宛更是哽咽出声:“三哥,您真的不随我们一起去北京么?阿宛舍不得您。”

“不了。”苏晋笑。

半生为志,谋得天下安定,对得起自己,对不起他。

余生,她只为了一个人。

“有什么舍不得的,天下别离都是给失心人,真正的有心人,想要再见,鸿雁书一封,天涯海角都能相见。”沈奚将柳枝在指间翻折一番,朝苏晋一笑,然后一扬手,将伤别离的柳枝往河水中抛去,满是不在乎道:“走了,过几年见。”

车马辚辚上路,朝北方行去,沈奚带着第一批迁往北京的朝臣一走,整个留都似乎寂寥了几分,生出些许苍旧之意了。

雨仍未停,从一月一直下到二月。

二月伊始,帝驾也该起行了。

这一日,十王朱弈珩与宫中的两位皇子伴着朱昱深从承天门步行而出,路过护城河,一路往朱雀街走去。

两旁有亲军开道,内侍们躬着身,为这一行天潢贵胄举着伞。

太子朱瑄慈悲,看身旁内侍全身已被雨水浸湿了,接过伞,说了句:“你退下吧。”然后对朱昱深道:“儿臣从前听母后说,舅父这一生慕逍遥,从前跟哪家小姑娘的扇子上题字,都写一句‘满天星斗人睡也’。苏大人来跟父皇致仕,儿臣还以为舅父要与他一起远离庙堂,没想到舅父连致仕两个字都没提,头一个去了北京。”

一旁的二皇子朱瑾道:“儿臣也觉得困惑,这几年受教于舅父,直觉他不喜这朝堂拘束,惯爱自在,可临到今日了,也不知他的自在,究竟是什么。”

“谁知道呢。”朱弈珩笑道:“但本王与沈青樾共事了这么多年,深知一点——沈青樾这个人,永远不能小瞧了他。”

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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