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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肩部迅速被搭住,回头时,已见到连翘发白的面容。她急急呼道:“那里打得正厉害,公主去不得!”
话未了,已有魏兵奔来,指挥着将披头散发的女眷们从营帐带出,送上马车先行离去。已经被魏将收纳的侍姬还算安静,大多顺从上了车;而那些路被魏兵骚扰凌辱的齐女,此时便有胆大的开始闹腾起来,挣扎着要往打斗处逃窜,自是冀望齐兵来救,把她们带回故国家园。
魏兵见情势紧急,立时手起刀落,将闹得最凶的几名斩落在地,凄厉绝望的惨叫声将齐国女俘惊得面人,顿时安静了许多。
我给连翘拉,神智略略清醒。若我这样冒失跑去,魏兵会不会也手起刀落,让我也身首异处?何况那里两军战得正酣,黑暗之,我该怎么在刀戟挥舞自保,安然到达齐兵的保护之?萧宝溶心思缜密,又知我鲁莽,应该会不指望我这时候找回去吧?
心念电转间,忽然又听“砰”然声巨响,忙回头时,只见枚焰火正在南方不远处的天空冉冉升起,泽明亮,形如莲花,呈灿明的雪白,映亮了半边天空。
“糟了,恐怕齐人还有援兵!”有魏军在惊呼,把女眷们赶得更急了。
我迟疑,立刻顺了连翘手上的力道,径自奔往已经赶到近前来的马车上,轻罗正倚在辕木上,急急地向我递手:“快,快,公主快上来!”
她们忘了,我是齐国公主,根本不是她们所忠于的魏室皇族?
但我还是将手递了过去,提着袍袖踏上马车,由着车夫不等坐稳,便飞般卷入向西方逃去的车流。
我既知这支齐兵是萧宝溶暗布置的,自然清楚他的目的并不是歼灭魏兵或夺回被劫去的齐国珍宝,而是在我。他在东面大道进攻,并未堵住西面大道,分明有意让魏兵从西面夺路而逃;那种白莲焰火,乃是江南巧匠所制,素为萧宝溶所爱,此时兀然出现在南方,分明是萧宝溶在暗示我,他并不在东方的齐兵,不可去混战处寻他。
我虽是满心惶惑,但还是凭了直觉,坐在车上与轻罗连翘紧紧相依着,凭着路颠簸,快将心肺都给抖落出来。
留心透过帘fèng向外张望时,树影瞑鸦,暗山影,伴着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飞快向后退去。渐渐的,山脉原野的轮廓清晰起来,凉而深浓的墨,如在宣纸上用工笔细细勾勒而出,与天光相连处有着极清晰的边缘;天光极清,泛着湖水的浅碧,带了浅浅的蓝,是怎么调也调不出的清慡颜,尚挂了不多的几颗莹明星子,却被夜晚的繁星看来还要清冷几分。
天明了。
萧宝溶……为什么没来?
履薄冰,敢辞朱颜瘦十
连着急奔两个时辰,这支队伍已是人马困顿,车速明显放缓了许多。原来在前面领着路的骑兵,开始分出人来往后方查探营地夜战的胜败情况。
轻罗、连翘都松了口气,开始挂起笑容,寻找车上是否还有饮食。发现连口清水也没有,她们也不着急,笑道:“顶多再有半日路程便有处大镇了,这里都是前线将士的家眷,又有皇上最宠的宝墨姑娘在,还怕地方官员不好酒好菜招待?”
不知为什么,她们口那声调侃的“宝墨姑娘”,让我想起了jì院对那些低贱女子的称呼,似乎也是叫做什么什么姑娘。
我抱紧肩,更觉得冷了。
明明已是初夏的时节,怎会还这般冷?想那惠王府我住的书宜院前,早该荼穈如雪,蔷薇如醉了。却不知今年那阶下的牡丹,会开出几种颜来?
大约轻罗觉出了我神有异,倚到我跟前来,正要说话时,车身忽然猛地震,尚未明白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