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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道上行人络绎不绝,守候在门口的老鸨、皮条自是希望客人全到自个儿的院子里来,他们嘴皮儿动得勤,那手上可也不马虎,这么瞬的时间里,客人还没弄清楚呢,就发现自己已坐在装饰华丽的大厅里,胡里胡涂地给灌下了几盅花酒。
客人拉的是快,可众家院里抢的也凶,瞧呢,几个皮条正围着个学生模样的大男孩不放。
“小兄弟,初开荤是吗?来咱这儿准没错!”
“哥儿,您别信他,他院里的姑娘可辣呢,铁把你吃个精光,来我们绣阁好,秀秀气气的女孩子随您选!”
“秀气又怎么着?全是假扮出来的老手!小哥儿是要原封货吧,到这楼里才正格!”
众人七口舌,嘴上力贬了对家,手里强扯着恩客。最后那不知所措的男孩让家人多的院子给拖走了。
几个飞了到手鸭子的皮条正失望着,还在撇嘴哀气的时候,辆崭新名贵的汽车在胡同口停了下来。
车上的乘客下了车,是个装扮极为体面入时的男人,那身行头让皮条们见了不由得眼睛亮。
男人的年岁莫约二十五、六上下,身穿袭三件式的高级洋服,镶着的袖扣、夹边的领夹是晶莹的象牙白,胸袋边儿上还露出节金质表链,真皮皮鞋在他脚上闪闪发亮。灯笼烛影下,男人手里那根雕工精致的紫檀手杖散发出种黑木独特的润泽光晕,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他的肤黝黑,身材高大匀称,体态极为颀长精瘦,充满肌肉美的动作流畅而有力,举手投足间,展露出的骄傲自信,彷佛切所畏惧。
男人有着张不算英俊但极为性格的脸孔,微微上扬的浓眉,时刻都带着抹讥诮的薄唇,还有那双火热的眼眸,彷佛宣示自我存在般,向胆敢迎视的人强烈射出熔岩般的炽烈高温。
男人隔着浏海扫了扫四周的状况,接着戴上手的宽边黑帽,对开车的司机吩咐了几句。待车开远之后,他也走入灯火灿烂的胡同。
男人走起路来步伐极稳,但从他不时用那根手杖支撑自己的情况,可以看出来的腿脚似乎有所不便。
眼看男人迈进胡同,这般气阔派头的人物,皮条们岂有放过不拉之理?众人兴冲冲地抢了上来,把男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每个都异口同声,赞自己院里美盛人间、好上了天。
面对这庞大阵仗,男人只微微地挑起了嘴角,不发语。众皮条见没个反应,嘴上没停歇,暗底儿可急唤着自家院里的人来抢这头肥羊。
几个有势有力的院里来了帮手,那暗门子、小家小院的全都得让了开。数帮人马就这么展开拉锯战,没准儿说僵了谁也不退,那仗着人众的就要抢客。
可堆人扯来推去,却不知怎地,竟是动那客人分不了!
喊得嗓哑,拉得手软,主角儿是丝毫不动、没个声响,要舍了走么,却又是不甘不愿、可惜至极,两难之下,干人等只好围在那儿面面相觑。
看到原本热络络的气氛静了下来,似乎是觉得有趣般,男人眼里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过了会儿,个鸨母出了声,打破了语的沉默。
“哎哟,我说这位爷,瞧您仪表堂堂、威猛不凡,准个是有来头的主儿!今儿大伙儿混嚷了些,非是想盛迎着爷,望您赏个光到院子里坐坐,”
说着的同时,她也细觑着男人的表情,“当然呐,像爷儿这般大人物,那寻常的俗物自是看不上眼的,妈妈我且斗了胆,请您到阁子游,听听凤儿姑娘的琴艺,谈天叙茶,也算成了咱们阁里大喜事啊!”花花轿子人抬人,这鸨母究竟是见过世面的,几句得体的场面话出,化开了僵局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