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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竟与日本大异，今年日本已开议院矣，进步之速为古今万国所未
有，时与彼国穹官硕学言及东事，辄敛手推服异辞。使事多暇，偶翻
旧编，颇悔少作，点窜增损，时有改正，共得诗数十首。
他自己说得很明白，就是我们平凡的读者也能感到，若说《日本国志》非黄
公度之作，那么《杂事诗》当然也不是，这恐怕没有人能够来证明吧。本来
关于《日本国志》应该专写篇章，因为其学术志二卷礼俗志四卷都是
前古人的著述，至今也还是后来者，有许多极好意思极大见识，大可供
我抄录赞叹，但是目下没有这工夫，所以就在这里附说几句。(二月日再
记)
□1937年
3月刊《逸经》25期，署名周作人
□收入《秉烛淡)
诗人黄公度
清末的诗人间，有个人为我所最佩服，这就是黄公度。公度名遵宪，
是广东嘉应州人，曾参与戊戌政变，但是他政治上的主张不及学上的更为
出。不过讲到诗的问题上，我是个外行，我所以佩服他的，还因他的学问
与见识，古人所谓“买椟还珠”，我其实是难免这句话的讽刺的。
黄公度的著作有《日本国志》、《人境庐诗草》和《日本杂事诗》这三
种，都已有刻本。《日本国志》与《日本杂事诗》看似平常，这里却有黄公
度的特。第是因为他对国化有研究，看日本继承国化的地方特
别清楚，也很有兴趣。第二又因为他懂得新学，知道凡事应当革新，所以他
对于改革能够了解。这两种特若不能具备，个人的意见便不免于偏。杂
事诗定本序有云：“余所交多旧学家，微言讽刺，咨嗟太息，充溢于吾耳，
虽自守居国不非大夫之义，而新旧同异之见时露于诗。及阅历日深，闻见
日拓，颇悉穷变通久之理，乃信其改从西法，革故取新，卓然能自树立，故
所作《日本国志》序论往往与诗意相乖背。”因为定本刊于光绪戊戌(
九)，已在初版十九年之后，他的对于变法的见解已经大有改进了。如原
本卷上七十二论诗云：
几人汉魏溯根源，唐宋以还格尚存，
难怪鸡林贾争市，白香山外数随园。
定本却改作：
岂独斯有盛衰，旁行字正力横驰，不知近日鸡林贾，谁费黄金更
购诗。
日本人学做汉诗，可以来同国人唱和，这是国人所觉得高兴的件事，
这里黄君却简单的加以取消，丝毫留恋之意，这在当时是不可及的了。
《人境庐诗草》十卷是他的诗集，其特在实行他所主张的“我手写
我口”，开国新诗之先河，此外便不是我所能说的了。我以前曾经得到
种抄本，竹纸直格，每半页十三行，缝刻“人境庐写书”五字，书签
篆《人境庐诗草》，乃用木刻，当是黄君手笔，书高二十三公分，而签长
有二十二公分，印红蜡笺上。书凡四卷，与刊本比较下，内容大致与前
六卷相同，其有九十四首乃被删去，当系少作的集外诗，但也很值得收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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