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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即光绪十三年(七)又撰成《日本国志》四十卷,其三十二卷
为《学术志》之二,学篇洋洋四千言,于日字问题多所论列,大抵
预期国体变革最为有识,其说明日以汉字假名相杂成之理亦有可
取,云:
日本之语言其音少,其语长而助辞多,其为语皆先物而后事,先实而后虚,此皆于
汉不相比附,强袭汉而用之,名物象数用其义而不用其音,犹可以通,若语气字收
发转变之间,循用汉,反有以钩章棘句诘曲聱牙为病者,故其用假名也,或如译人之变
易其辞,或如绍介之通达其意,或如瞽者之相之指示其所行,有假名而汉乃适于用,势
不得不然也。
这两节都是五十年前的话了,假如说得有点错误本是难怪,但是我读了甚为
佩服,因为他很能说明和的特点,即假名部分之重要,以及其了解之
困难是也。本来日本语与国语在系统上毫关系,只因日本采用国化,
也就借了汉字过去,至今沿用,或训读或音读,作为实字,至于拼音及表示
虚字则早已改用假名,汉字与假名的多少又因章而异。正如黄君所说,今
上自官府下至商贾通行之大抵两者相杂各半,亦有“专用假名以成者,
今市井细民闾巷妇女通用之是也”。日本普通所谓虚字,即天尔乎波
等助词与表示能所等助动词,固然全用了假名,就是动词形容词的语尾也
不以假名写之,这差不多已包含了法上重要部分,汉字的本领便只在表明
各个的名词动词形容词的意义而已。其实也还只有当作名词用的汉字可以说
是自己完全的,若动词形容词必须将语根语尾合了起来才成个完整的意
思,所以这里汉字的地位并不很重要,好像裸体的小孩连上下身是个整个,
这只是件小汗衫而已。我们国人习惯于用本国的汉字,多少又还留下认
方块字的影响,以为每个字就是整个,便容易误会日本好讲废话,语尾原
是不必要的废物,可以干脆割掉丢开了事。在我们的立场去想,原来也是莫
怪,不过若想用了这种方法去了解日本字,那未免很有点困难了。黄君用
了好些比喻,如译人、绍介、瞽者之相等,委曲地说明假名在日重要的
职务,这是我觉得最可佩服的地方,而《和汉读法》却也就在这里不免有
缺点,容易使人误解了。
《和汉读法》我在三十年前曾见,现今手头没有此书,未能详说,
大抵是教人记若干条法之后删去汉字下的语尾而颠倒钩转其位置,则和
即可翻为汉矣。本来和有好些不同的体,其有汉调种,好像
是将大家古直译为日的样子,在明治初期作者不少,如《佳人之奇遇》
的作者柴东海散史,《国民之友》的编者德富苏峰,都写这类的章,那样
的钩而读之的确可以懂了,所以《和汉读法》不能说是全错。不过这不能
应用于别种的体,而那种汉调的和近来却是渐将绝迹了。现在的日本
大约法律方面最易读,社会与自然科学次之,艺最难,虽然不至于有专
用假名的章,却总说的是市井细民闾巷妇女的事情,所以也非从口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