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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说得太多了，而实于郎甚关系，似乎可以止住了。重刊《郎
集》鄙意以为最好用小修所编订本，而以别本校其异同，增加附录，似比另
行编辑为适宜。标点古书是大难事，错误殆亦难免，此在重刊本体例上似有
可商者，附识于此，以示得陇望蜀或求全责备之意云尔。
华民国二十三年十月十三日，识于北平。
□1934年
11月
17日刊《大公报》，署名知堂
□收入《苦茶随笔》
论语小记
近来拿出《论语》来读，这或者由于听见南方读经之喊声甚高的缘故，
或者不是，都难说。我是读过四书五经的，至少《大》《》《论》《孟》
《易》《书》《诗》这几部都曾经背诵过，前后总有年天天与圣经贤传为
伍，现今来清算下，到底于我有什么好处呢这个我恐怕要使得热诚的儒
教徒听了失望，实在没有什么。现在只说《论语》。
我把《论语》白重读遍，所得的印象只是平淡奇四字。这四个字
好像是个盾，有他的两面，面凸的是切实，面凹的是空虚。我觉得在
《论语》里孔子压根儿只是个哲人，不是全知全能的教主，虽然后世的儒教
徒要奉他做祖师，我总以为他不是耶稣而是梭格拉底之流亚。《论语》二十
篇所说多是做人处世的道理，不谈鬼神，不谈灵魂，不言性与天道，所以是
切实。但是这里有好思想也是属于持身接物的，可以供后人的取法，却不能
定作天经地义的教条，更没有什么政治哲学的精义，可以治国平天下，假如
从这边去看，那么正是空虚了。平淡奇，我凭了这个觉得《论语》仍可
读，足供常识完具的青年之参考。至于以为圣书则可不必，太阳底下本圣
书，非我之单看不起《论语》也。
部《论语》有好些话都说得很好，我所喜欢的是这几节，其是《为
政》第二的章：
子曰，由，诲汝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其二
是《阳货》第十七的章：
子曰，予欲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
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太炎先生《广论语骈枝》引《释》，鲁读天为夫，“言夫者即斥四时行百
物生为言，不设主宰，义似更远。”论如何，这章的意思我总觉得是很
好的。又《公冶长》第五云。
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
共，敝之而憾。颜渊曰，愿伐善，施劳。子路曰，愿闻子之志。
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
我喜欢这章，与其说是因为思想，还不如说因为它的境界好。师弟三人闲
居述志，并不像后来人的说大话，动不动就是揽辔澄清，现在却只是老老
实实地说说自己的愿望，虽有大小广狭之不同，其志在博施济众则异，而
说得那么质素，又各有分寸，恰如其人，此正是妙也。我以为此章可以
见孔门的真气象，至为难得，如《先进》末篇子路曾皙-->>